再有几天就是春分,祝夏现在已经不穿厚外套了,平时就套个毛衣到处晃,傅泽明帮祝夏把厚食梢桓龃笙渥樱再把一些随身常用的小物件装了一个小箱子,等祝夏明天走人,背个包拉上小箱子就行,大箱子等剧组的工作人员寄到北京去。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闲聊,电影里成年后的剧情特别压抑,祝夏这阵子拍戏越拍心里越闷,今天终于觉得郁气稍解,振作精神地跟傅泽明闲扯。
聊着聊着,祝夏忽然从一堆小玩意里翻出个纸盒,他打开一看,盒子里是个玻璃做的小猫摆件,是他吹制玻璃时照着傅泽明家发财做的毕业作品,本来打算做完送给傅泽明,结果被文嘉仪征用当道具,前几天用完了才还给他,那天拍戏太累,他忘了拿给傅泽明,今天翻到才想起这茬。
傅泽明刚把小箱子合上拉起来,被祝夏拍了一下肩,祝夏把小猫摆件递给他,说:“哥,这个给你玩。”
靠床的墙上有一扇窗,木窗被支起,傅泽明接过小猫摆件对着光细看,猫咪圆圆短短懒洋洋,坚硬透明的玻璃身躯带着浅浅的金色。
他到现在为止,收到来自祝夏的各种奇怪礼物数不胜数,比如祝夏小时候的照片、古怪口味的零食、姜大卫《报仇》的电影海报、乐高手表、栋笃笑的票、一片漂亮的叶子……刚开始他觉得莫名其妙,但有一天他看到一款新出的游戏头盔,顺手多买了一套填了祝夏的地址。
初春的风似暖非暖,带着一点不知名的花朵香气,吹得人心口发热,傅泽明是准备今天表个白。过年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打算,祝夏不怎么瞒得住事儿,要是在剧组里表白,两个人关系变化相处模式可能也要变化,剧组里人多眼杂,风险太大,但今天表白,祝夏明天就离组,虽然会几个月见不到面,但这个月正好能让他们过渡一下关系再处理一些问题。
他们俩谈恋爱不是简单的事情,要修改各自原有的人生规划、十有八九会让亲人难过、一旦暴露事业必定面临极大压力,甚至放弃原有的事业基础。但只要他们觉得对方值得,那这些问题都可以去解决和面对,他确定自己的心意,也终于觉得祝夏会给他回应。
“祝夏,我有话跟你说。”傅泽明在床边坐下。
祝夏把小箱子拉到墙边靠好,听傅泽明这么说,也走过来也在床边坐下。
傅泽明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别人追他,他是个脸皮挺薄的人,对表白这事又是新手上路,之前准备地好好的,可祝夏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那些拙劣的告白就沉甸甸地压在舌尖。
最后他凑过去亲了祝夏一下,然后用指腹蹭了下鼻尖,说:“我就是想说这个。”
房间里没人再说话。
祝夏像是忽然被施了变成木偶的魔法,他和傅泽明对视了五秒,才干巴巴地问:“傅叔叔和关阿姨那儿,要怎么说?”
祝夏主动提到现实问题,让傅泽明觉得愉快,他解释道:“等我拍完这部戏,会跟他们谈谈,顺利的话就再一起正式吃个饭,不顺利只能慢慢来。”
祝夏“哦”了声,又问:“你们公司那边呢?”
傅泽明也考虑过了,回答:“元元瞒不了,我的经纪人最好也不瞒。”
祝夏不能再和傅泽明对视,他最后小声说:“可咱们俩现在,不就挺好的吗?”
光里的烟尘在缓缓移动,时间似乎已经凝固,或者其实是在加速流动,因为春天结束地太快。
傅泽明眼中温柔愉快的神采消失了,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会错了意,沼泽中只有他自己。
卷二碎玻璃完
卷三日月光
第一章
关于分手之后能不能做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人觉得分手之后别说做朋友,最好连面都不要再见,祝夏以前不明白,分个手哪有这么严重?人一辈子会谈很多次恋爱,大家都在别人的生活里来来去去,喜欢的时候就在一起,不喜欢的时候当然会分开,谈恋爱之前是什么关系,那分手之后就还是什么关系。
但他现在跟傅泽明不是分手,只是表白不成,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傅泽明说话。
回北京的第一周,祝夏没跟傅泽明联系,傅泽明向来也不主动联系别人。到第二周,他做好心理准备给傅泽明打了电话,谁都没提表白的事儿,简短地聊了几分钟。虽然双方的语气都不太不自然,但祝夏还是很高兴,他乐观地认为,眼下他们可能有点小尴尬,暂时不能自然地交流,但多聊聊等尴尬劲儿过去,总能和以前一样。
做朋友多好,不用思考麻烦的事,不必负担彼此的人生,是除了亲人之外最稳定、轻松、愉快的关系。
抱着修复关系的想法,祝夏继续频繁地跟傅泽明通话。开始傅泽明会接,只是每次聊不了多久,傅泽明就会用要拍戏之类的理由挂断电话;过了半个月,傅泽明接电话的次数渐渐变少,好几回都是元元在接,说演员们在开会,或者傅泽明正在拍戏,祝夏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嫌了,但还是不死心地保持联系。
转眼到了五月十三号,那天是傅泽明的生日,祝夏卡在十二点给傅泽明打电话祝贺,傅泽明接了,这周他第一次自己接祝夏电话。
祝夏坐在地毯上,对电话说了一声“生日快乐”,电话里的傅泽明对他说“谢谢”,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默,听筒里传出对方的呼吸声。
祝夏很擅长说话,只要他想,今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