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量。
“早听到了,这么大声干嘛!”他终于抬起眼,冷冷瞥了她一眼。
可两人眼神才对上,撇头的撇头,低头的低头,凑不到一秒。
谢漪有些好笑,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有开诊的日子,傅以恒就背着她下楼,晚上又去载她们,再背她上去,可半个月后又遇上事了,她们平时回去的路要大修,暂时不给通行,开车绕道的话得花上一个多小时,可用走的才花十五分钟。
谢漪想想就决定自己走去了,可这路上有小坡阶梯也是不适合谭烟走的……谭烟也不想给傅以恒添更多麻烦,自己便说,“那我在家休息,你不用再来载我。”
“我陪你走就是了,有坡的地方我背你。”
谭烟才想说不用,谢漪却不知怎么想的就先说,“那很好,这样小烟就可以继续帮我了,唉,最近病人增多了不少……”
她其实想的是这两个人都一个月了还没和好,只能多接触一下看能不能缓和,不然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尴尬得很,都叫她有些担心了。
就这样,谢漪每次都说自己有事先走,让他们慢一步,只有傅以恒就陪她走去,遇到有坡的地方他就在她身前蹲下,命令道,“上来。”
就是都已经背一个月了,谭烟还是觉得别扭,一趴上去,被他强而有力的手臂拖着腿和屁股,自己就浑身都不对劲,很想扭动逃离他的身上。
而每次当他放下自己,她才能松口气,虽然谢漪想制造机会让他们聊聊,看能不能解开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但事实上,这一段路的对话通常就只有两句,‘上来。’、‘谢谢。’,然后就没了……晚上回去时也是,谢漪总是有这事那事要用,老叫他们先走,久而久之都成习惯了,只要傅以恒人一来,她外套穿上就跟着出去。
夜晚,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谭烟一下看灯,一下看路,可看最多的却是他的背影,那么高那么大,仿佛能替她遮去风挡住雨,把她牢牢的护在身后。
很快就走到小坡,也不知怎么回事,路灯坏了,今晚月亮被云遮住,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见傅以恒蹲下,很有自觉的趴上去,他迈开步伐,难得主动问她,“这么黑,怕吗?”
“不怕。”她说。
他冷哼了一声,“什么都要逞强啊你!”
“没有,我才没有……”她反驳。
“那为什么不怕?都黑得看不见路了!风吹得声音也难听,嘎嘎嘎的,旁边的野狗还时不时狂吠个好几下,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怕?”
“都说了我不怕……”
“谢烟,你一个女孩子别什么都死撑着行不行!”
谭烟被他激得气道,“傅以恒你这笨蛋,有你在,我怕什么啊!”她都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立刻就是一烫,心跳咻咻咻地加快乱跳。
傅以恒楞了楞,半晌没说话,都走完小坡,他居然没把她放下来,又继续背着她往前走。
她闷声道,“放我下来了,这里我自己走……”
傅以恒没停下脚步,还愈走愈快,忽然,黑夜中他冷然的声音像炸雷般响起──“我只有这样的小事能让你依靠吗?说我是笨蛋,你才是傻瓜!”
忽然一直没点上灯的漆黑小路,在他往前迈开一步时,‘啪’地突然点亮了一盏白炽的路灯,白光闪了闪,落在他两人身上。
“谢烟,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啪’地白光闪烁着,又一盏灯点亮了。
“你就不能更信任我一点吗?”
他的脚步一踏入黑暗,第三盏灯亮了起来,两人瞬间又进入了光明。
“虽然你可能不记得那时候的事……那我再说一次!”
‘啪啪’!第四盏灯也亮了。
他恨声道,“有我在,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你给我记清楚了知道吗?”
一下子,全部的路灯都亮了!‘啪、啪、啪啪、啪啪啪’,白炽的光快速的往前辐散,刷刷刷照亮了一片黑暗的前路,亮得眩目,叫谭烟都刺得眯起了眼。
傅以恒蹲下把她放好,他一起身,高大的身体便转了过来,强壮的手臂把她一把搂进怀里,对比他高大的身躯,十四岁矮小的她还不到他胸口的一半,被他搂着时,她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全部身体都嵌入了他宽阔的怀中,亲密得叫谭烟有点不适应,反射的想挣开。
可傅以恒大掌压着她的头,不让她动,他低沈的嗓音用力说道,“我的胸口这里!你靠着的这里,永远都在,你受了委屈这儿你想哭就哭,没地发脾气,想打就打,我一直都在,你绝不是一个人!”
谭烟仍在他怀中挣着。
傅以恒手臂用力箍紧她,大力的像是把她全都压进了那刚硬强壮的身躯中,“你记清楚,我们是一家人!谢烟,你懂什么是家人吗?你什么事都死撑着,你觉得我和奶奶看了就好受?好,你不懂我现在就说清楚给你听,家人就是给你依靠的,你听懂了吗!”
谭烟挣着挣着,听着他强势又温柔的话,耳中‘家人’两个字不断回响,渐渐得,她挣得小力了,甚至到最后,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居然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愈哭愈伤心,愈哭愈难听,说是声嘶力竭都不为过,所有的伤心和悲愤都在他的怀中全都释放了出来,不管是许烟雨被父母伤到骨髓的痛,还是她自己在船上经历的恶梦惊惧,那些难以忘怀的可怖情绪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