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时候,新钱的图样都是一件天大的事,因此在座的几个人,一时都动开了脑筋,只有关卓凡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费这个心,民间用惯了本洋、鹰洋,那么新铸的银元,就不折不扣按照原来的样子去做,只把中间的徽记,换成一个‘苏’字好了,叫做苏元,老百姓如果爱叫做苏洋,那也随他们。至于年号,自然是同治二年。”
这个法子是对的。新洋只求发行顺利,尊重老百姓的习惯是最简便的做法,别的考虑都可以向后摆一摆。
“爵帅,”赵景贤作为藩司,比别的人想得要多一层,“这事不是小事,咱们用不用请旨办理?”
“我自请陛见的折子已经发出去了。”关卓凡沉静地说,“你们尽管着手筹办,待我回京之后,面奏两宫,必蒙恩准。”
大家一齐答应了,有关洋务的这一件大事,今天就算是议定了。关卓凡起身送客到二门,拱手作别,回到签押房,把大帽子摘了往案上一扔。
“张顺——!”
等到张顺伺候他换了一身轻衣小袍,听差又端了一盆凉水来抹扯了一番,才算舒服了,透一口气,把凉了的茶拿起来一口喝尽。
“爷,再过五天,就是喜曰子了。”张顺低眉垂眼地提醒他,“姨太太就要进门了。”
“唔……”关卓凡嘴里嚼着茶叶,翻了翻眼睛,“要我做什么?”
“小人不知道。”张顺仍旧是很恭顺地说,“想来是做新郎。”
“……知道了。”关卓凡啼笑皆非,无可奈何地说。等到张顺走了,才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取过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薛涛笺,在“铸币”那一项上,用笔打了一个勾,长吁了一口气。
打算用三个月的时间,底定中国近代化的进程,说出去,谁信?
关卓凡心说,连我自己,都有点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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