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开始的间隙里,两世为人的宁毅,与妻子感叹着孩子长大后的不可爱——这对他而言,毕竟也是从未有过的新颖体验。
而真正值得庆幸的,是许许多多的孩子,仍旧有着长大的可能和空间。
为了争取这样的空间,西南早已被全线动员起来。黄明县山口的第一波交手则持续了四天,拔离速将试探性的交手化为一轮轮有针对性的强攻。
二十五过后的三天里,辞不失下意识地控制攻势,降低伤亡,庞六安一方在没有面对女真主力时也不再进行大规模的开炮。但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女真一方被驱赶向前的军队伤亡仍已过万,战力折损逼近一万五千之数。
这样的伤亡数字绝大部分都源自于冲到前线的投降汉军精锐。虽然他们混杂在大量的、被反复驱赶上阵的平民当中,虽然城墙之上不再对他们展开大规模的炮击,虽然前方的城墙高不过三丈……但即便只是展开白刃的防御战,这些无法结阵登城的士兵在面对城头的黑旗精锐时,也只能算是冲上前去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屠杀而已。
攻城战本就不是对等的作战,防御方无论如何都在阵势上占上风。即便不算居高临下、随时可能集火的铁炮,也去掉滚木礌石弓箭金汁等种种守城物件,就以肉搏刀枪定胜负。三丈高的城墙,依靠云梯一个一个爬上去的士兵在面对着配合默契的两到三名华夏军士兵时,往往也是连一刀都劈不出去就要倒在地下的。
即便是以凶悍无畏、士气如虹著称,杀遍了整个天下的女真精锐,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城,结局也没有半点的不同。
兀里坦这样的先锋猛将凭借盔甲的防御坚持着还了几招,其余的女真士兵在凶悍的冲撞中也只能看见同样凶悍的铁盾撞过来的情形。铁盾的配合令人绝望,而铁盾后的士兵则有着与女真人相比也绝不逊色的坚定与狂热,挪开盾牌,他们的刀也同样嗜血。
对于与女真人一战的预热,华夏军内部是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的了。小苍河过后到如今,各种各样的宣传与鼓舞了起来,他依然拢着袖子,佝偻着背,过去打开门时,冷风呼啸袭来!
“唔……”
风雪狂卷,汤敏杰的脚步忍不住朝后方退去,冲进来那人已经揪上他的衣服,汤敏杰的手往上一格,那人手一缩,又是一进,按住了汤敏杰的喉咙,碰的一声将他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冷风还在从门外吹进来,汤敏杰被按在那儿,双手拍打了对方手臂几下,脸色渐渐涨成了红色。
此时出现在房间里的,是一名腰间带刀、横眉竖目的女子,她掐着汤敏杰的脖子,咬牙切齿、目光凶戾。汤敏杰呼吸不过来,挥舞双手,指指门口、指指火炉,随后到处乱指,那女子开口说道:“你给我记住了,我……”
“呕、呕……”
汤敏杰的舌头渐渐地伸出来,伸的老长,湿哒哒的口水便要从舌尖上滴下来,滴到对方的手上,那女子的手这才放开:“……你记住了,我要杀你……”汤敏杰的喉咙才被放开,身子已经弯了下去,拼命咳嗽,右手手指随意往前一伸,就要点到女子的胸脯上。
“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房间里,女人手上的钢刀已经拔了出来,汤敏杰恍如未觉,躬着身子捂着喉咙转了几圈,径直跑去关了房门,随后跑到火炉边那看刚刚生起却又熄灭了的火苗。他坐在地上,目光控诉:“你神经病啊!”
“你是真的找死——”女子举刀向着他,目光依旧被气得颤抖。
“我找你娘亲!咳咳咳——”汤敏杰咳了几声,虽然坐在地上,话语却起来,面对着对方的刀尖,径直走过去,将脖子抵在那儿,直视着女子的眼睛:“来啊,破鞋!现在看起来有点样子了,照这里捅啊。”
汤敏杰继续往前走,那女人手上抖了两下,终于撤回刀尖:“黑旗军的疯子……”
汤敏杰揉着脖子扭了扭头,随后一打响指:“我赢了!”
他转身走回火炉旁边,继续生火,口中道:“疯不疯的不关你们的事,在这种地方,都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你每次见我都要威胁我两句,我都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怎么,你是一条狗啊?每次都要在主人身边帮着吠两句,不然不自在是吧?你想威胁我什么?把我千刀万剐?我又欺负你主子了?”
那女子手臂颤抖,人反倒冷静下来了,咬了咬牙:“……夫人上次见你之后,情况就很不对劲,甚至生了一场大病最近才好,你……夫人对我、对我全家都有再造之恩,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不再威胁,汤敏杰回过头来,起身:“关你屁事!你夫人把我叫出来到底要干嘛,你做了就行。婆婆妈妈的,有事情你耽误得起吗?”
女子点了点头,这时候倒不再生气了,从衣袖的夹层里拿出几张纸来,汤敏杰一把接过,坐到炉火边的地上看起来:“嗯,有什么不满啊,威胁啊,你现在可以说了……哎呀,你家夫人够狠的,这是要我杀人全家?这可都是女真的官啊……”
女人站在房间中央俯视他,此时却也没话可说了,过得一阵,汤敏杰看完资料,确认一遍后直接扔进旁边的火里,抬起头来:“你家夫人的想法是什么?没跟你说吗?”
“夫人让我转达,你跟她说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做决定,这是她唯一能给你的东西,怎么用,都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