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的爱慕,大半可能萌发于魔鬼亲手播下的种子,而非他自然真实的心思。
可他明知自己是被诱人而剧毒的罂粟花所惑,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越与那个男人亲密,就越嗜毒成瘾,越弥足深陷。
难道还至于傻到相信那一句……是真话么?
约书亚扪心自问着。不能继续了,他得远离他的继父。
假如他能做到的话。
“爸爸……当然喜欢你。”
可那句话却像咒语一样在耳边徘徊。男孩的双腿一阵发软,仰着头靠在缸沿,喉结吞动了几下。
“爸爸当然喜欢你。”
“爸爸当然喜欢你。”
“爸爸当然喜欢你。”
“不要…不要再说了,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才不会相信你。”约书亚极轻地呻吟了一声,半睁开眼,翡翠色的眼眸里滑出一串泪水,淌进水里,激起微不可见的涟漪。
又一次感到腹下升起的躁动,男孩第一次忍耐住用手去纾解的冲动,用浴巾裹住了身体。镜子里映出欢爱后的吻痕,脖子上那些已经消了,独余喉结处的吻痕。
鲜红得夺目——像一朵小小的盛开的罂粟。
男孩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下,就感到被烫了一般。
还有温度残留在那里,如同一个烙印。
照例,约书亚给自己抹上爽肤的薰衣草精油,触到后腰时,忽然袭来的刺痛才令他想起了什么。他把浴巾往下拉了拉,转过身去,一只纤巧的飞蛾赫然跃入了眼中。
男孩雪白优美的腰上,它的姿态仿佛是在火里挣扎,脆弱,诱人,有种异常勾人心弦的生命力,美得叫人看上一眼就不忍呼吸。
约书亚着魔一样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用手指碰了一下,像点火一样。那种被洛伦佐拥抱着进入的感觉一瞬间燎原般袭来了。
飞蛾是蝎子的猎物。这意味是显而易见的,露骨的。可他表达的却又那么隐晦,跟这个男人侵入他生命里的方式一样。
“嗯…”约书亚双手撑住洗手台,像喝了cuī_qíng_yào那样呼吸紊乱,连指骨泛红了。
他不住地想像着他的继父吻着那个刺青,手又不可抑制的探向了下体,刚被蹂躏过的部位也一阵阵挛缩起来。
约书亚咬了咬牙,盯着镜子里自己绯红的脸。学会克制。学会克制。约书亚,你能做到的。饱受性瘾折磨的男孩蜷起拳头,一拳砸中了镜子,顷刻砸得镜面龟裂开来,迸出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背。
疼痛使他即刻清醒过来,约书亚捂住淌血的手,草草拿毛巾裹了一圈,东倒西歪的出了浴室,一头倒在了床上,陷入了昏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约书亚就离开了家,在洛伦佐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从窗子悄悄溜了出去。
他的身手之敏捷,连为他们看家护院的那只猎狗杜克都没有发觉。尽管约书亚不想这阵势弄得像离家出走一样,但这是所有动物趋利避害的特性使然。在攻击猎物时,约书亚是一只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小豺狗,在躲避天敌时,他就变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一逃,就逃到了他的大本营威尼斯——他的“公司”开在那里。
而更重要的是,他从自己的眼线那里得知,吉利安的遗孀,那个艳星珍妮所在的电影公司也在威尼斯。狂欢节即将到来,她一定不会放过在各类舞会上,镜头前大放异彩的机会,而约书亚知道自己必须得逮住这个机会,抓到珍妮的把柄控制她,把自己的钱拿回来。
约书亚摩拳擦掌,根据安德所调查到的珍妮的行程做了周密的计划,暂时把自己继父的事抛到了脑后。
而洛伦佐却找了他失踪的继子整整三天,把整个那不勒斯及周边城市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亲自去了博纳罗蒂家在罗马建造的度假村——然而约书亚也并不在那个他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约书亚从他手心里逃走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蛰伏多年终于出手的捕猎者意识到了自己大意,他以为他完全占有了他的小猎物的身心,把他牢牢地攥紧了,变成了一只乖驯的小宠物,于是放松了他的网。约书亚就在那一瞬间钻着空子,哧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洛伦佐下令将所有的眼线散布出去,地毯式地在整个意大利境内搜寻约书亚的踪影。
终于,在第六天时,一个消息传来了。
“大人,有人看见少爷在威尼斯的赌场里,需要我派人把他带回来吗?”
“别惊动他。我会亲自过去。”
洛伦佐放下了电话,手指停顿了一下,又在拨号盘上转了几圈,拨出了一个威尼斯的号码,那双蓝眸阴骘地眯了起来,暗光涌动。露比一边擦着洛伦佐惯用的手术刀与左轮手枪,一边偷看着自己主人的表情,背后直冒凉气。
这个表情显示着,洛伦佐已经相当的,相当的……生气了。
***
“啊—欠!”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叼着烟看报的男孩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随手把烟头摁在报纸上珍妮的脸上碾灭了。
“感冒了吗?”安德笑着递给他一杯黑咖啡。
约书亚撇撇嘴,傲慢地扫了一眼:“太苦,我要喝加糖的。”
安德漫不经心地往里头加了半杯牛奶:“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小屁孩才喝奶咖啡,成天吃冰淇淋,难怪长不高。”
约书亚立刻把他嘴上的雪茄拔了,往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