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在马克西姆的重机枪火力掩护中放下了绞索。
方进和徐知着追着粗大的尼龙绳奔跑,用腰间的挂钩把自己扣到长索上,海默开动绞盘收绳,两个人就像一根绳上的两个蚱蜢那样悬上了半空。
收工走人!
查理欢呼了一声,顾不上还有两大活人悬在机舱外就开始拔操纵杆上升,以便更快速地脱离战场。方进眼看着地面火速远离自己,鬼哭狼嚎地吼着。空气被子弹摩擦出热辣的烟火气,破空的尖啸回响在耳边,方进一路怒骂着爬进了机舱门。
马克西姆忽然大吼了一声:“r!”
当然查理在他出声示警之前就已经扳动了操纵杆,直升机一个横滚,以一个极度惊险的动机动作在空中拉出一道弧线,三发r弹呈品字型从机舱下部掠过。
陆臻这次早有准备,把夏明朗抱得极死,没有受到一点磕碰。只是苦了徐知着,一只手刚攀上机舱底板就被甩了出去,整个人像放风筝一样砸到起落架上,大腿侧边传来钻心的痛感,全身上下被擦出无数个口子。
“哎哟,小花!”方进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下意识地猫腰过去正想捞他,被马克西姆高大的身躯拱进了机舱内部。
“你丫找死不是?”方进大怒,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直接飚京腔。
“你丫才找死呢!”海默拉着保险绳塞到方进手里:“你当心栽出去摔死!”
方进纵然有无数个缺点,但有一个优点是极端突出的,那就是知错!马上谄笑了一声,说道:“没注意。”
马克西姆听不懂中文,赶在海默教训方进的当口,已经探身出去把徐知着拉进了机舱。徐知着挨了那一下重的还没缓过来,抱着大腿疼得正哆嗦,抬头冲马克西姆扯出一点笑意正想说谢,一只大手罩到他脸上抹着:“d k!(别哭啊!宝贝,没事儿了!)”
“我没哭啊!”徐知着一脸茫然,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方进一把扯到身后。
方小侯爷涨红了脸咆哮:“你丫干嘛呢?动手动脚的,不想活了你??”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吵架?”海默只觉得匪夷所思,飞起两脚踹过去。机舱内空间狭小,饶是方进也挨着了点。徐知着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追问:“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他占你便宜你知道不?他叫你baby!听听?这话是随便叫的嘛?金毛鬼子!他以为他是谁啊……”方进像连珠炮似地骂出一大堆。徐知着哭笑不得,心想那哥们儿最多就是个热情过度,您这是从哪儿攒来的邪火啊?
还是那句老话,好在马克西姆不懂中文,见徐知着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也就转过头去把心思放在了战局上。
直升机不断爬升,视野自然越来越广阔。海默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战场,忽然大笑了一声:“我说呢,盯这么紧,原来老东西亲自出马盯战!”
徐知着连忙端起自己的配枪观察,十倍瞄准镜虽然调到极限也不够,但也依稀可以看见巴利维横刀立马站在车边发飚的身影。不自觉,牙又痒了起来,下意识地放了一枪过去,但距离太远脱了射程,子弹像失速的流弹那样落到了几米之外。
海默眯起眼睛笑道:“夏队长!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送你一发‘地狱火’带这老东西上路吧!不收钱的!”
查理听到指令调转机头正准备攻击……夏明朗忽然大喊了一声:“不!”
这是夏明朗进入机舱以来说得第一句话,他甚至因为太过激动牵动到伤处而不得不停顿了一下,才用小了很多度的音量补充道:“不用了!”
海默诧异地挑起了眉毛:“为什么?”
“他不是一个想打仗的人。”夏明朗说道:“杀了他对局面没好处。”
陆臻脑中灵光一闪,不自觉地低头去看夏明朗的眼睛,夏明朗仰起脸来看着他,神色从容静谧。陆臻用口型低声问道:刚刚,那一枪……
夏明朗无声地点了点头。
陆臻苦笑。在那个硝烟弥漫的院子里,关于夏明朗射向巴利维的那一枪,他一直有种微妙的违和感。他总以为是自己太过迷信夏明朗的能力了,毕竟在那么兵荒马乱的时刻,虽然距离不算远,但要用手枪在人群中准确地击中半个脑袋也仍属高难动作。夏明朗的身体状况那么差,没能一枪爆头也很正常。
可是……
陆臻把视线投向机舱外,巴利维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在他手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曾经饶过了他两次性命。
虽然,这份仁慈并非是给予他的。
“但他把你搞成这样……你……”海默不可置信。
“是的,但……”夏明朗又闭上了眼睛:“我和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嘿,哥们儿,别告诉我你真打算放他一马!‘地狱火’射程8公里,我们完全可以干掉他,然后大摇大摆的走掉。”海默仍然不肯相信。
“这跟这没关系。”夏明朗无奈地睁眼看向她:“他有枪,我也有枪;他杀人,我也杀人……但是,我跟他不一样。返航吧!”
海默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微笑着问道:“你决定原谅他?”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我不为自己杀人。明白吗?”夏明朗的眼神清润得近乎纯净:“我,夏明朗没有自己的敌人。”
“我们都没有自己的敌人!”陆臻忽然说道:“我们是国家的武器,我们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来判断什么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