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璐的脸上有些泛白,但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整个人依旧很镇定,她沉吟良久,道:“为什么第一家是河西土菜馆?”
陈京笑了笑,神色有些腼腆,道:“说起来你不信。我来澧河两年,澧河好吃好喝的地方我从来就没去过。前段时间平洞乡书记王清闲请我去河西土菜馆,好家伙,上菜就是炖黄麂,请我这个林业执法的吃野味,而且是珍惜动物,我查封河西菜馆证据都不需要。
所以说起来是河西土菜馆倒霉,如果那天王清闲请我去你那儿,我如果吃到了类似的东西,那第一个封的可能就是金玉酒楼了,说起来就这么简单!”
金璐怔怔的看着陈京,脑子里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说到陈京,她刚进来的时候有些瞧不上,觉得对方年级太轻,根本不可能有多少城府和处事经验,她稍微用点手段,必然可以将事情迎刃而解。
可是她和陈京交流几句,陈京言语间处处强硬,这不由得让她觉得陈京是个愣头青,不谙官场规则,急功近利想出政绩,不识得厉害。
而当她接到电话,得知河西土菜馆被封的事情后,又感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因为陈京可以不认识自己,但他不可能不认识郑爽。
郑爽那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官方背景极深,绝对属于那种长袖善舞的家伙。郑爽在澧河的根基,要动岂能那么容易?金璐根本就不相信陈京有这样的魄力!
封河西土菜馆,这无啻是给郑爽封面一巴掌,如果这个事情郑爽就将这口气咽下去了,以后郑爽还能在澧河混下去?
所以郑爽的反击是必然的,陈京说起来是个外来户,在澧河势单力薄,而且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他想和郑爽及其背后的力量掰腕子还嫩了一些。
金璐忍不住想问问陈京深层次的原因,她万万没料到陈京会给她这样一个哭笑不得的回答。
陈京的话说得很实诚,的确就是河西土菜馆倒霉,陈京如果不去那里吃饭,他怎么会知道那里经营珍惜野味?
不知道这个事儿,后面的一切想法都是不成立的,即使那天徐丽芳说得事儿,陈京依旧了解了郑爽其人,但是没有这个由头,他也不能拿人家奈何的。
金璐将杯盖盖上,道:“陈局,说句冒昧的话,莫非你和郑爽有仇?”
“好了,金总,你不用套我的话。也不用说些挑拨离间的话。你既然说到这里了,我还真不怕告诉你,郑爽这人我还真不太喜欢!不是说他澧河黑白两道通吃吗?我这次就碰碰试试,我倒看看他能把我怎样!”陈京轻声笑道。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眼睛看向金璐道:“不过金总,我对你印象倒不错,所以我还真不想封金玉酒楼!所以啊,我劝你改变一下经营思路。澧河特色不一定是野味,这一点你要转变观点。
要不然下次我封了金玉酒楼,别人问我原因,我就会告诉他,我本不知道金玉酒楼的事儿的。只是金璐自己上门找我说起这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都主动找我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所以啊,我第二个就查封了金玉酒楼!”
陈京说得一本正经,但他的话却又充满了戏谑和玩笑,金璐的脸罕见的泛红,斜睨陈京的眼睛中多了一丝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