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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拖下去燕北城怕真的活不成了。
她也清楚,唯一能救燕北城性命的便是解药的下落。琏王妃让她埋在一棵梅花树下,说若是燕北城能在灵堂之中为她上几柱香便将此事告诉他。可那时候银巧心中怨恨极了又怎会听徐慕的吩咐,银巧见燕北城上完香她便愤愤离开了,也不知他为徐慕读了一晚上的诗。
其实当时她若是知道也只会以为燕北城是假仁假义。
有了偏见,旁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而即使有了悔改之心她也不愿承认自己错怪了别人。
人之常理。
燕北城昏死了过去,银巧又叫了他几声,他半点声响都没有。她迟疑了很久,最后叫来家丁说燕北城快死了。家丁也怕,毕竟魏公子吩咐过要留着燕北城的性命,不然他们这些人全都小命不保,这些家丁只以为魏公子是怕燕北城死了问不出解药的下落,哪里知道就他们做的这些事情足够让楚贺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楚贺现在还不知情,他不敢见燕北城便让魏公子去办此事。
楚贺嘱咐魏公子让他做做样子,不可真的伤了燕北城。可魏公子此人只管自己,旁人如何他可是全不放在心上的。就算是楚贺大发雷霆魏公子也不怕,况且楚贺也不能拿他怎样。但凡楚贺敢作敢当来看燕北城一眼,事情都不会到这一步。
可偏偏他不敢。
心中有愧不想着如何弥补只是一味要去逃开,最后大抵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家丁叫来大夫给燕北城诊治,大夫先是灌了些续命的药,随后说不能关在牢中了,牢中阴冷潮湿燕北城受不住。可家丁也不能私自放人,让大夫留个方子意思是要赶人了。大夫没办法就嘱咐让家丁给燕北城身上的伤定期换药。
家丁才不管这些,人没有死在他手上便好。
好在药还是去煎了。煎完之后没有放凉,药还很烫,燕北城迷迷糊糊梦见有人让他将烧红的铁块咽下,他惊醒了过来喉咙像被灼烧过一样。他发觉身上盖着被子,伤口有些地方已经结痂和衣服黏在了一起。燕北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缩回被子里,尽量不触碰到伤口。
他侧躺着,睫毛划到了地上的干草。干草贴在脸上很扎人,燕北城微微抬了抬脸将手垫在了下面,喝过药比先前要好了一些,身上的伤口有些刺痒,膝盖更疼了。他腹中饥饿,咳了几下仍是有血腥味的,好在有了一床被子。
被子是新的,燕北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似乎暖和一些了。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喊他起来喝药,燕北城强撑着坐了起来将药喝了。正要睡下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来的人是许临,他去燕北城的房里找的时候包袱的时候已经被人拿走了,他找了很久只找到一个荷包,里面也是空的,他将荷包带来给燕北城看。
燕北城看了一下,这个荷包是银巧的。
他对许临说当初王爷要打他,银巧将这个荷包塞给家丁他才算是逃过一劫。去医馆的诊金是这些家丁垫付的,后来他和那些家丁熟识了,家丁却将空荷包交给了燕北城,说是他们拿着一个姑娘家的东西也不好。燕北城收下可银巧那时候已经不再理会他,他也没机会还,一拖就拖了这么久。
“他们打了你、你竟还同他们亲近,也不知应当说你些什么。”
“只是立场碰巧不同,人都不是坏就是了。”
“你将旁人想得好,旁人却未必也将你想得好。”
燕北城冲着许临笑笑。
“等来世投胎之时我便对阎王说请他许我一世为恶,毕竟处处为善也太过辛苦,可既然此生已认定了为人应当如此,那也不能再后悔。”
这话说完两人沉默了半晌。许临叹了口气。
“你放心,那些事情我必定一样不差帮你办到。”
“我想去掉一条,那口棺材就不必备着了,不论抛尸何处总归是没有分别。”
许临摇摇头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两人算是有了一个约定,只是许临心中难免伤感,觉得若是燕北城从未遇到过琏王爷那该多好。最后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一切都随他去了。等许临走远了,燕北城伸出手将荷包放到了旁边的牢房。
“一直忘了还给银巧姑娘,今日算是了了这一桩心事。”
银巧将荷包拿起来心中不知再想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问道:“你同小姐说你先前不知王爷的身份,可等知道了为何不走。”
燕北城半天没有回答,银巧以为他不想说也没打算再问,刚要躺下便听燕北城说道:“自然是舍不得。”
“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先前我不信,如今才知道真的动了心思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银巧听完之后不再问了,于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照例还是要将燕北城拖出去打的,银巧哼笑了一声。
“昨日刚刚喝过药,今日又打怕是命都没有了。”
“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家丁哄笑了出来也不再理会银巧。燕北城冲着银巧笑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脸色苍白极了,嘴唇半点血色也没有。似乎又消瘦了许多,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几乎是被家丁给拖走的。银巧听见皮鞭抽在燕北城身上的声音,她是知道那有多疼的。
银巧心中摇摆不定,不知应不应当说出解药的下落。
若是说了魏公子就死不成了,可若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