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赵桐的家。
他常常去了那里也无事可做,甚至和卓瑜也无话可说。
卓瑜知道他是为了赵桐而来,他刻意给赵显绎制造一点和赵桐多待在一起的时间,谎称自己有事,总是找借口离开,然后留下赵显绎一个人在那里。
甚至有些时候他干脆不在家,就留着赵桐去给赵显绎开门。
赵桐从来不疑有他,直到一次卓瑜问赵显绎,什么时候打算告诉赵桐这一切。
他每天每天这样来看他,不发一言,静静地只是注视着他,从日升到日落。
赵桐在楼上走动的声音赵显绎在楼下都能听得清楚。
他常常在楼上一个人,因为不方便走动,除了吃饭下楼,其余时候他很少下楼。
赵显绎听了卓瑜的问题却只是沉默。
片刻之后才回答,“我不知道,我害怕他知道是我会回避我,你知道我花了很多时间来等他,不愿意这一次他又做出同样的选择,我已经有些害怕听到他给我的答案了。”
卓瑜听到这个回答令人黯然。
他明白赵显绎指得是什么。
赵显绎等到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他连这一瞬间微小的平衡也不愿打破了。
生怕破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因此他不能冒险。
他还是一日日像一位老朋友一样每天都来。
家里有时候就剩他们两人的时候,赵桐已经能感受出来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卓瑜。
他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问,“劳伦斯先生?”
赵显绎带了一本小书过来读,听到赵桐的声音,他立刻回答,是的。
赵桐知道他是个有些奇怪的人,很少和卓瑜交谈,但是却时常听闻卓瑜说两人一起出门吃饭,散步。
他想必是卓瑜非常重要的一位故人了。
他猜想这位劳伦斯先生是位绅士,不喜欢喧闹,只喜欢寂静。
他对赵显绎说,“对不起,是我,我很抱歉卓瑜又出去了,让您留在这里等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赵显绎可以目光无所回避地打量他,并不害怕他感受到自己目光的温度。
直到他说,没关系。
赵桐这才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卓瑜最近有些忙,我不知道你和他约好了时间,他需要替我处理一些事情,你知道,我不太方便……如果打扰了你们两个的约定,我表示抱歉,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走走。卓瑜以前带我熟悉过附近,我不会让您迷了路。”
赵显绎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简直不敢相信。
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和他并肩的走在一起。
他甚至很久都不曾幻想过自己还能有一天能和他走在一起的。
然后赵桐稍微收拾了一下,戴上眼镜,就和赵显绎一起出了门。
正如赵桐所说,看得出来他真的对附近十分熟悉,他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清楚地记得应该在什么地方拐外,过桥。
赵显绎跟在他的身后几步望着他,很想过去牵他的手。
但是想了想,又算了。
赵桐这时候却说,“劳伦斯先生。”
赵显绎立刻赶过去,说,“什么事?”
赵桐说,“您是不是觉得我行为不便?给您的旅途添了不愉快?”
赵显绎摇头,从未这样认为过。
“不,并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赵桐道,“但是你走在我的身后,您是客人,应该我为您带路不是吗?”
赵显绎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示意自己牵住他的手,两个人走在一起。
这让赵显绎有点百感交集。
他作为赵显绎的时候是不敢和赵桐牵手,但是没想到赵桐如今主动来牵他一个陌生人的手。
赵显绎握住了他,赵桐拉着他往前走。
一路上的风景略过,赵显绎什么也没看见,只注意看到了眼前的他。
卓瑜说他们在美国呆了两年之后便来了法国,但是经济非常窘迫,他有些钱留给赵桐,但是赵桐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竟然没有动过。
后来想起来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用那些钱。
赵显绎微微湿润了眼眶,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刻来之不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们原路返回的时候,走到家门口,赵显绎觉得自己应当告别。
赵桐很抱歉卓瑜依旧未归,他去帮自己处理卖画的事情了。
他感谢赵显绎的耐心,并且对他说,“谢谢您的耐心等待,劳伦斯先生,卓瑜回来了,我一定请他登门给您道歉。”
其实赵显绎知道卓瑜去了何处,是他叫卓瑜晚些回来的。
但是赵桐却都不知道这些,只是对他表示歉意。
他觉得哪怕是这样能和赵桐静静站在一起多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也好。
他说,“没事,我理解你,谢谢你作为我的导游,我觉得这个下午过得很开心。”
赵桐略微惊奇。他表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却不曾想到这位劳伦斯先生如此礼貌客气。
他卸下戒备心,对劳伦斯说,“谢谢您的体谅。您真是一位绅士,说句实话,你和我曾经认识的某个人很像,你们都一样,非常耐心,且待人礼貌绅士,我觉得你……”
赵显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知不觉用了中文问,“什么?”
赵桐并未觉察到其中的异样,而是说,“你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包括你常常来我家,我时常有错觉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来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