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数持平,容鹤沿长桌信步游走,目光渐渐定于容忠身上,容忠也向容鹤投来胜券在握的微笑,突然,容鹤脚步一顿,右手拍了下面前的椅背。
他一进会议室就走到这名董事身后站定,此时又走了回来。这名董事姓许,乃董事会第三大股东。今儿气温适宜,会议室更开着空调调节室温,他却没来由出了一脑门子汗。这会儿被容鹤不轻不重一拍,他如惊弓之鸟似的蹦了起来,弹簧似的弹出了自己的手。
“我……我……我同意!”他道。
“老许!”容忠大惊,差点沉不住气,提醒他别忘了天大的利益。
老许为难道:“老哥,三天而已,他们要是真能弄来这么一大笔钱,说明容氏还有救。既然容氏有救,给自家人经营,不比便宜了外人合算?这事……我反正是同意,你们不愿意,我也管不了。”?容鹤淡淡笑了。
被老许一带动,举手的人瞬间多了不少,倒是获得了压倒半数。如此一切妥当,没别的事儿了,董事们平时也不在公司常驻,因此纷纷告辞。有几人离开前特地到容鹤面前表达关心,容鹤一边与他们寒暄,一边偷眼观察容忠,那人默不作声走了,走出老远,背影还气鼓鼓的。
等到所有人走完,容皓来到容鹤面前。
“三叔,”容皓问,“你不是说许伯伯得了徐书易一大笔好处,他怎么会站在我们这边?”
“好处而已,徐书易给得起,我也给得起。”容鹤咳了两声,他大病初愈,又中气十足说了这么久的话,身体受不了,不由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我答应他,只要今天他站在我们这边,无论事成与否,把我的股份分给他一半。他被容忠压制了这么多年,得了这一半股份,刚好能反过来骑到容忠头上。至于我们……反正他两边得好处,我们成不成又有什么要紧?”
容鹤面色苍白,嘴唇褪尽血色,显然是累得狠了。容皓没用助理动手,自己过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容鹤大口大口喝了,这才换过一口气,长吁一声。
容皓欲言又止道:“三叔……”
容鹤刚刚打了如此漂亮的一仗,很是沾沾自喜。他是孔雀性格,要人捧着要人夸,见容皓话到嘴边几次斟酌,以为侄儿也觉得自己牛逼大发了,却不好意思说。他心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夸吧,叔受得了,嘴上却装云淡风轻知心叔叔:“怎么了呢?”
容皓使使劲,豁出去了。
“三叔,我们不是说好一个礼拜吗?”容皓快哭了,“你知不知道我亏了多大一笔钱啊?三天,咱们去哪儿弄啊!”
正如容皓所说,亏损数额过于巨大,时间又缩短到三天——融资难,难于上青天。
容鹤也不确定短短三天里自己究竟见了多少人。
早晨四点半起床,天还没亮已经开始整理今天需要的资料。衣着要一丝不苟,给别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而且自己太瘦,他要厨娘炖滋养的补汤,叫自己尽快胖起来,不显得贫瘠。六点吃完早餐出门,陪同有晨起打高尔夫习惯的富商打十二洞高尔夫,试图说服他为容氏注资。球打了一小时,被年近七旬的富商传授了一肚子空洞无用的人生道理,融资失败,礼貌谢绝共进早餐的要求,坐四十分钟飞机到某市见另一位富商。富商对容鹤提出的合作方案大感兴趣,只是一时无法注入这么大笔资金,要容鹤等他半月。远水解不了眼前干渴,容鹤与他暂定以后合作,又坐四十分钟飞机回来。匆匆在车上用过午饭,下午还有两次约见,晚上的饭局不能不去,更要与人拼酒——他提前吃进去一把胃药。
如此过了两天多,一筹莫展。他在奔赴下一次会见的路上接到容皓电话,容皓也毫无进展,灰心丧气。容皓极力掩饰情绪不愿被容鹤看出,可他是什么道行,怎能瞒过经验丰富的三叔?容鹤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退出就退出,虽然把容氏丢了,可容家祖宅还在,咱们总不至于流落街头。”
容皓沉默半晌,低落道:“三叔,你别瞒我了,你早把容家祖宅抵押出去了。我不是在祖宅里长大的,对那儿没什么感情,可你……那是你的家啊!”
“别胡思乱想,叔……懒散惯了,怕自己这回也不够努力,所以才想破釜沉舟,把自己后路断了。”容鹤微笑,“你看,这不是也没人买吗?”
容家祖宅占着城中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又是雕梁画栋的古董老宅,容鹤被钱逼急了,标了个跳楼大甩卖价,只求赶紧把钱凑齐。消息早挂出去了,这么些天,城中那么多富人,一个询价的都没有。
谁敢买呢?
容氏快倒了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不了解内情的,知道是容皓投资失败导致容氏濒临破产,了解内情的,私下都说容家这是被人盯上了。
容家被谁盯上,众说纷纭,跑不出两个可能——徐家或谢家。这个节骨眼,容鹤回来了,城中疯传他与谢林闹掰,大大得罪了谢先生,所以谢先生一怒之下,要拿容家泄愤。
正因如此,富人们要么闭门不见,见了容鹤也与他大打太极,绝口不提钱的事,仿佛这时候谁注资给他,谁就会无形中得罪徐家或谢家。
融资本不应如此艰难,容氏毕竟家大业大,优良资产众多,盘活了是一桩好买卖,这也正是容鹤敢冒险与容忠对赌三天的原因——他对容氏有信心。可他没想到后来会生出这些变故。
失败似乎是注定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