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不得不说,就算是心智再坚强的一个人,在被人问到临死的感受也不会太过愉快,更何况问话的人就是罪魁祸首。
安城盯着电话筒看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笑道:“虽说我并不是安城,可是顾前辈,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问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是安城,”顾玄在那边低低吸了口气,最后笑了出来,轻飘飘的:“你就不会对这个问题深恶痛疾。”
安城觉得自己可以将电话挂断了。
很多事情真的只有四个字,就叫做覆水难收。
“现在再纠缠于往事真的没有任何意义,顾前辈,我挂了。”安城平静而漠然道。
“安城!”那边急急一声,似乎是担心安城真的就不顾及情面地将电话扣上,过不了多久,就听到对面的人终究还是开口了:“对不起。”
极为简单而鲜明的三个字,如果是在从前,或许会像是一记重拳打在安城心上,可惜现下,却是半点影响都掀不起来了。
安城只能静默地听着,就算是给前世的自己一个最后的答复。
“我爱你。”电话被挂断的瞬间,顾玄对着话筒慢慢地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在这个季候没有被蒸发,而是静静地停在地板上。
他打开窗子,看到下面依旧像是磐石一样的路千墨。
那人就站在顾玄的房子下头,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巍巍气势。
顾玄忽然觉得心底有些疲惫,他想不通路千墨的用意,或许是想要将他们两个落魄中人凑到一起,重新吸引一次媒体的注意力。
也或许,是当真的喜欢?
顾玄冷笑一声,他不相信有谁会真的喜欢上自己。
除了安城。
除了前世那个白痴一样的,喜欢着自己的安城,喜欢到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割舍。
或许往后的日子里,再也遇不上这样的一个人了。
顾玄将自己的脸埋进胳膊里头,然后默然无声地掉下泪来。
很多事情总归还是追悔莫及,安城和祁严在一起了,而他注定要孤身一人去面对所有的风波所有的诡计,以及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的真心。
安城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毕竟影片还在拍摄期间,他也不好和祁严说上太多话。
事实上根本最近的日子里就没有祁严,祁严似乎是彻彻底底从这个城市蒸发了,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
有的时候安城拍了一天的戏回到家里,就会觉得整个人都累得不行。这段日子路千墨不在,季衍生也没有说过到底要如何处置,只是将他的戏份都拖后拍了,让路千墨先把媒体的事情处理好。
剧组的气氛依旧一如往常,可是敏感的人都能发觉到,其实剧组的气氛不怎么样。
毕竟路千墨不在,而安城又是和路千墨一起被闹的波涛汹涌的人物。
颜清涟的助理拿了龟苓膏来,糯糯滑滑的吃起来很败火。
颜清涟索性拿过来给大家分,藉着机会坐到了安城的身边:“你最近怎么样?”
安城道了声谢,然后接过小勺子舀着吃,一边颔首笑道:“挺好的,多谢颜姐。”
“不用,”颜清涟仔细观察着安城的一举一动,蓦然低笑了一声:“其实你有的时候确实挺像安城,只是看多了又觉得不像。”
到底是钟明西还是安城?之前安城还会经常在心底对自己说上两句,只是后来他也就不再说,就那么随随便便地过了。
此时此刻故人又提及这事,他便低笑了一声:“颜姐抬举了,如若是能像安天王,也算是我的造化。”
颜清涟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更说不出滋味的人其实是自吹自擂的安城,藉着人家钟明西的壳子说安城的好话,他觉得自己真是够一说了。
不多时,颜清涟终究还是笑了笑:“对了,你听说了么,锦绣影展,祁导和季导也特意去做了评审。”
他们去做评审?
那么也就是说祁严放弃了最佳导演的竞争去做了今年的评审?安城只觉得心底微微一动,竟是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颜清涟定定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见状便是一笑:“这些日子祁导一直在折腾这件事,我只是没有想到过你居然不知道。”
安城怎么可能知道?
祁严这样做,摆明了就是要给安城一个机会,放弃了自己绝佳的连选机会将这个桂冠给了安城,这份情安城没办法还,也永远还不起。
以祁严的习惯,是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告诉安城:“我为了你放弃了最佳导演的竞争。”
这样的话不属于祁严,只能藏着掖着地摆在心里,如果一定要去问祁严,估计还会得到一个“顺手顺便”之类的答案。
安城心知肚明,却并不是不懂得感激。
“这样啊,”安城对颜清涟笑了笑:“祁导用心良苦。”
颜清涟的眼底盛了些许笑意:“如若你能今年一朝拿下影帝,我倒是觉得祁导算是伯乐。”
想起钟明西和祁严的初遇,安城在心底苦笑,伯乐吗?
总觉得祁严这种人,好像确确实实不大适合。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就听那头季衍生说提前放班。
好像是哪个群众演员一直进不了状态,今天天气不好,又已经不适合继续拍下去,索性给大伙都放了个假。
安城松了口气:“颜姐。那我走了。”颜清涟颔首微笑。
宁则天站在不远处对安城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