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日子过得潇洒自在,还有钱拿。”
那头的黄小安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程案也沉默,点燃那半截的烟躺在沙发上继续抽。
浑浊的烟气静悄悄地弥漫在浓稠的黑夜里,居然消散得极慢。
它们从程案面前流淌而过,一丝一丝聚起来又散开,整个过程都是悄无声息而又缓慢的的,缓慢到让人产生时间被无限拉长的错觉。
直到黄小安开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问我?”
黑夜里,谁的手指落上了滚烫的烟灰,剧烈地颤抖起来。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黄小安叹口气。
“好吧,没有就没有,我也没什么能跟你说的了,就这样吧,我先挂......”
“等等。”
程案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疲累。
“你等等,我还有想问的。”
二十二、
程案想问的是祁策。
黄小安没多说什么,如同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程案走之后的第三天,估计祁策怎么都没能打得通程案的电话,直接请假买票回了a城。
当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程案早就收拾铺盖跑人了,还换了手机号,祁策住了一暑假的那幢房子门户紧锁,一个人影都没有,从窗子外往里看,原先的家具都盖上了布,程案平时喜欢躺的那张沙发也被遮得严实,半点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留。
a城的景致和建筑丝毫没变,只是少了个冷漠薄情的程案。
他去找过黄小安,黄小安答应了程案不会说出去,自然守口如瓶,况且那时候的黄小安也不知道程案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和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很不对劲了,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但是手一直在抖,身体也是,眼睛是红的,我以为他生病了。”电话那头的黄小安喘口气,继续:“其实我挺怵他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我和你出去吃饭,他刚好来你家,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瞧了我一眼。”
回想起那冰凉如同毒蛇游过后脊梁骨的眼神,胆子从来都没多大的黄小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从那以后我就有些怕他,找你玩儿也总躲着他,那天他来找我问你去向的时候,眼神也是那种,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发凉,让人毛骨悚然的,可那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往近了瞧,眼睛里还都是血丝,我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就没那么怕他了。”
有些可怜。
程案闭上眼,身子蜷在沙发一角缩了缩。
他想象不出来祁策的那副模样,也不敢想象,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听下去的勇气都不剩。
“后来他又回去上学了,将近一个多月吧,他大概是觉得能和你联系的就只剩下我黄小安了,一个多月之后又来找我问,问我:程案回来过吗?我说没有,他就继续回学校上课,我给他留了我的电话号码,结果他每过两三个月还是要回来看一眼,当面来问我一句:程案回来过吗?”
“大概就大前天吧,他又回来了,因为进不去你们以前住的那房子,他坐在外面睡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施工队里有个人认出了他,来找我把他带走的。”
黄小安碎碎念的把事情一件一件铺开来说,每说一件都像是亮出了一柄锋利的锥子,猝不及防刺在人心脏上,戳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黑暗里的火光逐渐黯淡下去,凉下来的那一层变成了再没有利用价值的灰烬,落在地毯上。
“还有啊,之前...”
“别说了。”许久没说话的程案突然出了声儿。
“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了。”他剧烈地咳嗽一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粗哑到骇人。
“还能再有什么?不就是他可怜吗?对,他是可怜,可天底下又不只有他祁策可怜,我程案为什么就要因为他可怜,非得和他在一块?这是什么朝代定下的规矩?打哪个朝向来的道理?”
低沉沙哑的声音越喊越响,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哑声和叫喊声。
屋子极空旷,这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回荡,再传到电话那头黄小安的耳朵里,清晰得仿佛两人是面对着面的。
长时间的沉默,一时半会儿只听得见电话里极细微的电流声,呼吸声,和微不可察的,隐忍着啜泣的声音。
“...程案,你是不是哭了?”
那天晚上的程案究竟有没有哭,黄小安不清楚,因为程案很麻利的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程案醒过来的时候,眼眶底下又酸又涨。
照了镜子一看,居然肿了。
左右两边肿得还挺对称,活像他被人揍了一顿。
程案是没脸顶着这张脸去上班,打电话直接向人请了个假称病在家,反正公司有没有他都一样,少去一天还能少受些挤兑。
趁着空闲的这一天,他还能找些事情做一做。
程光耀这些年给了他不少钱,程案大部分都攒了下来,拿一部分去炒股了。
他读书不行,但脑袋确实特别灵光,这么些年在股市摸爬滚打也摸索出了不少门路,刚开始不敢投入太多,到后来钻研透了才敢多投入一些。
好的是,也不知道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还是程案自己真琢磨出名堂了,前一段时间投入了大半存款买的那支股票居然大涨,结果让程案赚了金满钵。
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小金库的程案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