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到一米开外。
“这个横踢漂亮。”
一道浑厚的嗓音从休息室门口传来,顾南飞头也没抬,斜睇了眼神过去。来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量,穿着跆拳道服,道服下的身子刚劲有力。他一手拿着文件板,一手捏拳试了试沈青的腰腹肌肉。
“五楼臭小子又来我们道馆骗水喝,你们散打室是遭大旱了?”
“那可不都是楼上您这个张九日大教练给烤的。”沈青皮道。
这教练叫张旭,平日里跟学员关系处的好,大家都开玩笑喊他张九日。
“就你小子贫,”他拿文件板打了沈青一下,转身看着长凳上悠闲散漫的少年。“顾南飞,真不愿意参赛?”
“不愿意,”少年收回手臂,慢悠悠地站起来身来耸肩,足足高了张旭半个头。
“我的建议是你去看看,有时候打打比赛也是积累实战经验。”
“点到为止的实战经验?”少年挑眉反问,张旭哑口。
“跆拳道对我而言就意味着格斗,竞赛型儿不是我的兴趣,实战这东西,”顾南飞咧嘴一笑,漂亮的虎牙带着不怀好意,“还得靠打。”
他说完,将一旁黑色的运动拎包摔到肩上,背着身子朝两人摆摆手。
“走了,回见。”
“哎,老大,别走啊,一块洗了澡去喝酒。”沈青扔了水追上去。
“我回家洗了再喊老陆碰头。”
“咋地了老大,怕大不过我不敢一起洗咋地?哈哈哈哈哈!”
大步流星的少年一顿,扭头看身后得意的人,似笑非笑的翘起嘴角。
这边皮一下就很开心的沈山炮讨好地笑着后退两步,拉开双腿做好撒丫子就跑的准备。可前面那人却一直没动,就那么看着他,看到他心里直发毛。
“跟你一起?”顾南飞挑眉冷哼,“我晕针。”
……
“谁是针,我那是棒槌!棒槌!”
不理身后急吼吼的沈山炮,顾南飞绕过电梯走到安全通道处,飞快下到底楼取了自行车便往家走。
第三个红灯路口时,他单脚撑地看了眼腕上的运动表,眼看着左转绿灯即将跳黄的一瞬间倏地调转了车头拐进另一侧车道。
头顶的烈日照着他白的晃眼的跆拳道服,寸长的发顶根部一片水色,银光点点。在马路上左拐右转蹬了五六分钟后他右手转了转变速器,蹬脚的频率慢了下来,不远处四开的玻璃大门上巨大的液晶屏字幕滚动:
国内顶尖中小学个性化一对一辅导。
门前马路边间隔着一棵棵巨大的香樟树,翠绿的树荫下一个穿白色短袖的小小侧影,举着一张纸仿佛要遮挡树缝隙遗漏下来的耀眼白光。
顾南飞的脚在地面划了一下,车子徐徐朝着小身影靠近,待他整个车子拦在她面前的人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
懊恼自小女孩眼底划过,稍纵即逝。
顾南飞抬手到她上空,撑开五指,恰恰挡住她左肩的一个光点,微微歪着头也不说话。
窘意自图苏里心底泛起,她放下遮太阳的手,眼角余光溜过他卷到手肘的袖口。他帮她救了mī_mī,那些本来会留在她胳膊上的划伤都变成他的了。
可是她对顾南飞这个人,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打心底不想有交集,本能的排斥。
那到底是要开口问好,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视?
“要我带你回家么?”
对方没有让她纠结太久,率先开口问道。
“不用了,和伯伯马上就要到了。”
顾南飞点点头,看了看日头。
“你往里站站,就没那么晒了。”
她大概是在这外面站了不少时候了,脸颊上的皮肤都微微泛红,顾南飞用手指点了点樟树根部。
图苏里挣扎了一下,动脚朝右挪了几步,脸上却始终表情寡淡一言不发。
顾南飞皱眉,眯起眼睛看着图苏里,几秒后也冷了脸。他扭过头,脚踏一用力,车轮就朝前滑去。
图苏里一看他要走,憋在喉咙里的两个谢字脱口就要喊出来时,单车脚踏上的那双红白相间的篮球鞋突然撑地,硬是将自行车又人工倒回她面前。
“你咋这么烦我?”
图苏里:?
烦他?
她有做什么讨他厌烦的事么?
她只是站在这里等和伯伯来接她回家,明明是他突然冒出来跟她扯些有的没的,怎么就变成她烦他了?
见她一副无语又不言不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