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说得准呢。”
图景年笑着别过头,不再看他。这话,从叶沣綦瞒天过海带着她领证就开始说了,这么些年她要是还信那可真是个笑话。
他想她不必愧疚,而她也并未愧疚。
情之所钟,人之常情,己所不欲自然也应该勿施于人。
“你要央我什么事?”
见她眉间倦意袭来,戴伦伸手到她额际帮她按着穴位轻问道。良久,枕上的人忍过一波疼痛这才缓了口气。
“是关于绵绵的,”她将额上的手拉下,握紧。
苍白的薄唇微微蠕动着,一字一顿的输进他耳里,决绝且不容置疑。
戴伦走的时候,昭姨送她到车边,系着她常年最爱的那条青花瓷花色围裙,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握住他。
“戴先生,阿年她……”她话没说完眼泪先滚了下来,一旁的信和不说话低着头,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泛白。
这二人跟了图景年半生,比亲人还亲厚,戴伦心中知晓。
他拍了拍阿昭的手安慰道:“好好照顾她,阿昭,若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管阿年说什么。”
“好,好好。”中年女子不住地点头,擦着眼泪给他拉开车门。
临上车前戴伦回首朝二楼的那扇窗望去,穿着丝质睡衣的女子散着长发立在窗后,眉眼带着他熟悉的温婉笑容望着他轻轻挥手。
三十年前,他跟随父亲到姑苏图家拜访。也是那样一个二楼的窗户,也是那样的丝质睡衣,也是那样温婉又带着好奇的笑,微微歪着的脑袋上长发如瀑、眉眼如画。
婢婢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他那一眼,望断了秋水,望穿了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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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景年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半个月就跟从前一样神清气爽了。图苏里忡忡的忧心也放了下来,加之数学竞赛开始省集训了,她去学校的日子也少了大半。顾南飞虽跟她同桌,却再不能天天厮混在一起了。
“你就那么喜欢竞赛啊?”
好不容易等到她下课,顾南飞推车过来问道,语气很显然都是不解与烦躁。图苏里也听出来了,疑惑的望着他。
“我想考去清华,竞赛也的确是我喜欢的呀。”
她能表现出兴趣和热情的东西不多,顾南飞嘴上虽不乐意,但心中明白自己这话不对。
“走吧。”
他拍了拍前杠,朝她努嘴。
“你不开心呀顾南飞?”
图苏里虽然生的娇小,但是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又细又长,宽松的校服裤子也挡不住她笔直的腿部线条。
她迈着小长腿走到顾南飞面前,背着小手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为什么不高兴呀?”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知道点什么,看着少年突然撑着胳膊伏在了车把上,吊着眉梢斜睇着她。
“图绵绵,我现在见着你的时候还比不过顾琼玖,她晚上还能跟你一被窝呢!”
恩,口气很是哀怨啊。那其实他愿意的话,也是可以来跟她睡一个被窝呀。
图苏里别开头笑了出来,随即清清嗓子刚打算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时,面前少年仿佛识破她心思般阴恻恻地开口了,语气极其恶劣。
“图绵绵,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咬死你。”
“哈哈哈,顾南飞,你好可爱呀。”她笑着凑到他脸前,仔细看了半天然后感叹:“顾南飞你的眼睛真好看,不过还是我的更好看哦。”
“为啥?”他不服气了,追着她问理由。
小姑娘狡黠的冲他眨眨眼,手指揪住他袖口拉他。
“你看看就知道了呀。”
顾南飞睁大眼在她眼里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除了我的大脑袋,啥也没有啊你个子。”
“嗯!”图苏里重重的点了点头,复述他的话,“除了你,什么也没有。”
顾南飞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半天回不过来神,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随即低着头捂住胸口嘶了一声。
被他举动吓一跳的图苏里赶紧去扶他,“顾南飞,你怎么啦!”
“心口疼。”
“怎、怎么会心口疼?顾南飞你别吓我,要不我们打车先去医……”
他见图苏里一副焦急的模样,心中突然不忍,可这临门一脚不踢也不行了,他拉住小姑娘冲她眨了眨桃花眼。
“没事,你卡在里面了。”
“顾南飞。”小姑娘撅嘴,气呼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