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祈顺世宗朝光启四年四月初二,世宗九子承意穿上了连夜赶制出来的小龙袍,由他的母妃牵着右手,走上了金銮大殿,被安锦绣亲手抱上了龙椅。
“母妃,”看安锦绣将自己抱上龙椅之后就要走,白承意忙拉往了安锦绣的手。
安锦绣的脸上带着面纱,世宗新丧,白承意穿着明黄的龙袍,她就只能是一身黑色丧服了,“乖,”安锦绣小声跟白承意道:“我昨天是怎么跟九殿下说的?”
“要听话,”白承意瘪着嘴道。
“母妃就在你的身后,”安锦绣指了指白承意的身后,说道:“母妃不走。”
白承意才不去管跪在他面前的朝臣们,小屁股一扭,看向了龙椅后面。
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龙椅之后,垂着一道珠帘,隐约可让人看见珠帘后放着一张坐榻,比龙椅要小一些,四四方方地摆在那里。
“九殿下?”安锦绣喊了儿子一声。
白承意回过头,冲安锦绣点了点头,说:“承意不怕。”
安锦绣这才走进了珠帘里,端坐在了坐榻之上。
“跪!”站在御阶之上的全福看安锦绣坐下之后,高喊了一声。
殿中,殿外,高阶之下,众臣一起跪倒在地,向他们的新皇行三拜九叩大礼。
白承意板着一张还是肉嘟嘟的小脸,看着满殿的文武,始终不发一言,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看见安锦绣就在自己的身后坐着后,白承意才又能安心的坐在龙椅上。
新皇登基大典,礼节繁复且冗长。
安锦绣坐在珠帘之后,目光漠然地看着珠帘之外发生着的事情。前世里,她但求一人心,最后机关算尽换来身死荒宅,这一世她只求与一人相守白头,最后面前多了一道珠帘。安锦绣的手指往下轻敲,在要碰到扶手的时候就突然停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目光透过珠帘落在朝堂上那些武将的身上之后,上官勇的样子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心口一阵生疼,安锦绣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硬生生忍过了这阵悸痛。如何去面对上官勇,安锦绣这会儿不敢想,也许到了要面对上官勇的那一刻,安锦绣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厚脸皮,这个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男人。
站在安锦绣身旁的袁义看安锦绣心按心口,默默地拍了一下坐榻的扶手。
安锦绣扭头看向了袁义。
袁义一脸担心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冲袁义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白承意这时再次回头,看见安锦绣扭头望着袁义,没再看着自己了,小皇子,现在应该叫小皇帝了,把嘴抿了抿,心里不太高兴。
“跪!”全福这时又是一声高喊。
白承意回头看着御阶下,突然就开口道:“这要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安锦绣在珠帘后面听见白承意说话,忙就道:“圣上!”
白承意说:“我不想在这儿了,我要回去。”
众臣跪在地上,这个时候他们不好开口。
“圣上,”安锦绣说:“你忘了母妃的话了吗?”
白承意委屈地噘着嘴,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安锦绣在珠帘后没有说话。
白承意等了安锦绣一会儿,看安锦绣没有说话,只得把小身子又在龙椅上坐端正了,跟御阶下的众臣说:“好了,你们继续吧。”
清晨即开始的登基大典,到了这天的午后时分,天边春雷滚过,一场春雨突然就下了下来,原本明亮阳光正好的天,一下子就暗沉了下来。
白承意听到雷声后,回头跟安锦绣说:“母妃,下雨了。”
“嗯,”安锦绣应白承意的声道:“母妃也听到雨声了。”
“春雨好时节,”安太师在御阶下面带笑容地道:“这是我祈顺的吉兆啊。”
“是吉兆?”白承意扭身子看向了安太师问道。
“是,圣上,这是上天赠礼,”安太师躬身跟白承意道:“臣恭贺圣上!”
殿中诸臣一起恭贺白承意道:“臣等恭贺圣上。”
白承意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下雨吗?”
“全福,”安锦绣这时喊了全福一声。
全福忙又大声喊礼。
这场登基大典足足进行了一天,不但是帝宫,刚刚被血洗过的京都城,悲伤和惊恐还没过去,就又沉浸在新皇登基的氛围之中。
最后白承意在龙椅上睡着了。
登基大典还是在进行,此时的白承意对于祈顺来说,只是一个象征,所有人都清楚,皇权此时掌握在珠帘之后的那女子的手里。
在第二日凌晨之时,安锦绣才抱着成了皇帝的白承意回御书房。
御书房已经被全福带着人打扫一新了,世宗的物品已经基本上被收走,换上了白承意常用的物件。
安锦绣将儿子放到了龙榻上后,抬头就看见了仍挂在墙壁之上的月下荷香图。安锦绣一时间恍了神,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这么久,这绣图还是光亮如新,人却已经离世了。
全福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娘娘,这御书房的布置还要改吗?”
“把那图拿下来吧,”安锦绣指着月下荷香图道。
全福忙就带着一个太监走到墙下,将绣图从墙上取了下来。
安锦绣说:“先放到内廷司去。”
一个小太监抱着绣图退了出去。
“母妃,”白承意在龙榻上翻了一个身,嘴里喊着安锦绣。
安锦绣忙拍了拍白承意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