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他的话,我听人说了,”老太君说:“安元志要是想你死,直接进宫告你一状,圣上对你也不过就是一杯药酒的事,元信,你不能胡涂啊!”
安元信双眼失神地看着帐顶看了半天,才说:“阿莲为何一定要死?”
“安元志恨你的母亲,”老太君说:“阿莲这种忠心耿耿帮你母亲的人,安元志能让她活吗?”
“安元志没说要阿莲死的话。”
“元信啊,你信我的话,阿莲落到了安元志的手上,死得就不会这么痛快了。”
“安元志,又是安元志!”安元信恨道:“一个舞刀弄枪的军汉,他凭什么得圣上的青眼?”
“元信,你听祖母的话,明日一早去跟你父亲请罪,你们兄弟如今能指望的也就是他了,”老太君说:“你把你父亲的心弄冷了,最后得意的只能是安元志啊。”
安元信一闭眼,“所以阿莲就白死了?”
老太君没有跟安元信说,阿莲不过就是一个奴婢这样的话,探身过来,摸一下安元信的前额,小声道:“除了这个阿莲,你还有妻儿要顾,你这样,要我的孙媳和重孙儿他们怎么办?”
安元信半晌无话。
“日后不要再跟安元志争了,”老太君又劝道:“他对你们没有什么兄弟的情份,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安元信说:“那就让他杀了我好了。”
老太君叹口气,道:“你当他不敢吗?”
安元信狠狠地揪着身下的被褥,从咽喉深处发出了一声呜咽。
入夜之后,阿莲的尸体被安府的两个下人用车拉出了安府。
阿莲的父亲自己梳洗了一下,之后就坐在屋里,劝阿莲母亲也去梳洗一下。
阿莲的母亲还是坐在地上的那滩血中,血已干透,屋中的那股血腥味却还是久久不散。“阿莲死了,你就坐在这里?”阿莲母亲冲着丈夫叫道。
阿莲父亲说:“我等着死啊。”
阿莲母亲哆嗦了一下。
“你们母女两个做下这种事来,太师处置了阿莲,还能再留我们两个活吗?”
阿莲母亲直接被丈夫吓傻了。
大管家这时在门外咳了一声,喊阿莲父亲的名字道:“王老实,在屋里吗?”
阿莲母亲一听大管家的声音,顿时就往床底下爬,尖声叫道:“我不要死!”
大管家伸腿把门踢开,走进了屋来。
阿莲父亲起身道:“大管家,你来送我们上路了?”
“你这会儿倒是个明白人了,”大管家看着半个身子钻进了床肚里的阿莲母亲,跟阿莲父亲道:“老实啊,你年纪也不算老,再生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莲父亲听不懂大管家的话。
大管家冲阿莲父亲摇了摇头,说:“五少爷要见你,你去五少爷那里吧。”
“五少爷?”阿莲父亲更是有些傻眼了。
“是啊,”大管家说:“你快去吧。”
阿莲父亲说:“大管家,五少爷有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管家说:“不过我看五少爷,不像是要杀你的样子。”
安元志跟大房这帮主子的恩怨,安府里是个人都知道。阿莲父亲想着自己的女儿帮着秦氏闹得这一出,直觉安元志找他不会是为着什么好事。
“快去吧,”大管家看阿莲父亲盯着床那里的婆娘看,便道:“这种蠢妇,你还稀罕她做什么?阿莲年纪小,她年纪还小吗?你家阿莲就是死在这个蠢妇的手上!”
阿莲父亲把牙一咬,转身走出了屋门。
“把这个蠢妇给我拖出来,”大管家在阿莲父亲出去之后,命自己身后的人道。
几个使粗的婆子走上前,没费劲就把阿莲母亲从床肚里拖了出来。
“我不想死,”阿莲母亲神经质地看着大管家道:“你别杀我。”
大管家一笑,说:“你一向疼阿莲,不去下面陪她去?”
“不去,”阿莲母亲忙就摇头道:“我不想死。”
“在胆子做白日梦,没胆子死?”大管家的面色一冷,说道:“把她绑了。”
阿莲母亲哭喊尖叫,满地打滚,不让几个使粗婆子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