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爱恨情仇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他突然间又有了生存的目标。
于是他重新躺好,蛰伏着,等待着。
他知道,如果兀离活着,那他一定会回到这里。
七万年了,兀离封印他整整七万年了。
魅魔以精血魂灵为食,生于情欲又离于情欲,从不轻易在交欢中出精,但是自从他被封印之后,兀离无数次在他的体内达到高潮,并将那魅魔特有的、炽热芬芳的体液灌满他的体内。甚至就在不久前,兀离又压着他做了一次。他的体质与魅魔迥异,密处很难吸收带着浓郁魔力的jīng_yè,所以那液体至今残留在他体内,甚至一点一点往外溢出。
他嫌恶地闻了闻自己手臂,不止体内,似乎自己每一寸的肌肤上都残留着那个魔君特有的气味。
这就说明,对兀离来说,他这个傀儡并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泄欲玩具。只要兀离不死,那他就一定会回来。他算准了兀离当年创世时元气大伤至今未愈,现在又面对虚空风暴,势必再度损耗魔力,而他就有十成的机会、八成的把握刺杀到这个将他的魂魄封印了七万年的仇敌。
事实证明他料对了,他的剑刃并没有落空。
然而,等到他刺穿了仇敌的身体,注视着这具曾与他耳鬓厮磨鱼水交欢的身体缓缓倒下的时候,他又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他注意到兀离倒下去之前微微笑了一笑,那笑容很柔和,似乎还带着一点纵容的意味。
恍惚间,他记起了被封印时兀离说过的话。
“我累了……我等着你,清醒过来,杀了我……”
当他被封印的时候,他对这句话并无太多感触,然而一朝清醒过来,他却有些茫然。
他们曾经并肩同游,他们曾经举刀相向,他封印了他七万年,他也守护了他七万年,他们甚至交颈缠绵了七万年,他与兀离的这一笔乱账,到底该如何清算?
辰渊理不透这种心绪,也不愿想清楚,他只是觉得,不能让兀离这么简单地死掉。他要慢慢地折磨他、凌辱他,他要将琊迹的仇和七万年的时光一一讨回……
辰渊解开了兀离的紫色长袍,露出他赤裸的胸膛。魅魔的身体莹白润泽,美得如同艺术品一般,辰渊却无心欣赏,他俯在这具美丽的身体之上,猛地拔出了利剑,甜美温热的血液从魔君胸膛上的血洞中汩汩溢出,这蕴含着强大魔力的血液,被辰渊一口一口吮入喉中,吞入腹中。
魔力随着血液不断地流入辰渊的身体,过多的力量几乎要从他的皮肤中涌出来。满口腥甜,身体火热,辰渊沉迷于报复与进食快感之中,脸颊通红,俨然已经沉醉。
等到他喝得心满意足了,兀离的血液也将尽了。他施了一个简单的治疗术,止住了血,却将那个可怖的血洞留在了兀离白皙的胸膛之上。
随后,他将昔日威风凛凛、如今奄奄一息的魔君扔到了高塔之下、幽暗结界内的魔界界印中,并在他身边洒了几颗迟英草的种子。迟英草遇地即长,以魔力为食,并分泌麻痹毒素。不过片刻,墨绿色的细韧藤蔓便爬满了魔君绛紫的长袍,爬入他赤裸的身体,刺入他的皮肤,吸食他残余的魔力。
辰渊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尽,他双眼迷蒙,似笑非笑地看着被藤蔓密密缠绕美丽妖魔,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新魔纪三百三十三年赤月五十八夜,辰渊于魔都自立为王。他杀了塔中十多个胆敢反抗他的妖魔,剩下了那些便跪在了他的王座前,正如之前他们跪在兀离的王座前一样。
蓝月北巡的时候,辰渊站在魔都高塔上向四周发出了魔界易主的宣言。他用了旧魔界的古语,将声音加诸于厉风之中,由无所不在的风将宣言带到了魔界的所有角落。
“吾乃六翼天魔辰渊,今于邪塔之上昭告天下,兀离已死,由此刻起,此界归吾所有,敢有违逆者,死。”
几乎就是宣告送出去的那一瞬间,数道乌光从各个方向射向了魔都,射向了辰渊所在。
这是曾经迫于兀离的威势而屈膝的魔族,对新魔君的宣告发出的最直接有力的挑战。
辰渊冷冷地弯了下嘴唇,身后衣物瞬间破裂,六支巨大的黑翼从背上伸出、张开,一柄银色花纹的长戟凭空出现在他掌中。
赤月如血,雷光闪动,天魔一战,惊天动地。
夜幕上尚留着银色的残影,新魔界的郊外出现了数十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尘烟弥漫。辰渊悬停在空中,他背上的黑色六翼缓缓舞动,倒提的长戟犹在滴血。所有向他发出挑战的魔族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他们的魔力已被他吞噬殆尽,化成了他的一部分。
千万年来,魔界奉行弱肉强食的铁则,失败者会变成胜利者的美餐;甚至有时候追随者会主动将自己的魂魄与血肉献给上位者,只因他们相信,弱者会化为强者的一部分,继而永存。
在魔界,吞噬与被吞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辰渊曾经输了一次,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他活了下来;如今他反败为胜,却也没能杀了当年打败他的妖魔。
为什么?
他一直在问自己。
第四章长夜漫漫
新魔界方圆九亿里,头顶双月行空,外环无念之海,东有葱郁森林,西有死亡沙漠,南有山脉灵池,北有宽广平原,中有逝水奔流,就连那天穹的繁星点点,亦是由远古强大妖魔的骸骨所化,其宽、其广、其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