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余杭亦伸手过去,池清把东西带在他的手腕上,池清的手和那东西一样冰凉,碰到他手腕的时候,他不禁往后瑟缩了下。池清因为他的动作,下足力气使劲握了握逃开的手腕,疼的余杭亦直皱眉头。
“这个东西叫千针匣,左侧有个机关,你摁下他,就会有上百根针射出去。但是只能发两次,再用就需要往里面放针。针上有毒,无解。萧峰云说,粮食的事,是严字行奉命做的手脚,他晚上会约严字行去花楼吃酒,那里戒备松,你离他远远的,射完就跑,花楼东巷会有备好的马助你逃跑。”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的,余杭亦挠挠头:“要不,您还是陪我走一趟吧,就当是练功夫了。”
“我还要去镇上的粮仓运粮,你若是办成此事,我记你大功一件,封你个陪戎校尉。”
“属下遵命。”余杭亦爽快应下。去杀仇人,不但有最大的仇人给打点一切,还能因此高升,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他原以为老天爷多给他这条命,就已经是对他的眷顾了,不想,老天爷处处帮他,竟有如此大的好事落在他的头上。
*
余杭亦穿上池清不知又从哪里变出来的夜行衣,溜达到花楼附近,他看着萧峰云二人进入花楼,在里面吃了好一会酒,都有几分醉意了,这才爬上墙头,绕到二人吃酒的窗外。萧峰云二人是在二楼雅间吃酒,外面正是东巷。余杭亦杀完人,纵身一跳,便能骑上马跑掉,十分简单。
他趴到屋顶,小心翼翼的往屋里瞧。透着打开的窗户缝能看清屋内的一切,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克制他的急脾气,慢慢来,得摸清屋内的情况再下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萧峰云与严字行二人各坐一边,两人旁边都有名女子侍候吃酒。余杭亦在两人之间来回试方向,要熟练到射死一个,能迅速对准方向,不给另一个逃跑的机会。
他对萧峰云也起了杀心。一次能射出上百根毒针,并且能射两次,正好两个仇人难得的坐到了一起,简直就是为他报仇而量身定做的。
试了几次,他的手轻轻放到了机关扣上。对面是仇人,尤其是萧峰云,让他对杀人的惧怕烟消云散。
屋内,严字行将两名女子打发出去,走过去要跟萧峰云耳语,后者却是笑着摆手,不让严字行靠近。严字行说话的时候,萧峰云还不断的往窗口看,害的余杭亦不得不躲藏好。
嘶——
严字行倒下,萧峰云站起来,有些吃惊的往窗口望。他没有着急走,而是对着窗口笑了笑。余杭亦也不意外,这件事本来就是萧峰云和池清安排好的。不过,让他们意料之外的事,他连萧峰云的命也一并要取走。
等池清追究起来,完全可以推辞是他射不准。池清不能光明正大的定他的杀人罪,而且,他失手之过,罪不至死。
嘶——
萧峰云不敢相信的捂住脖子,慢慢慢慢地倒下,临死前抓过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一声轻响过后,余杭亦正要撤退,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利箭,并且院子里涌入不少官兵,高喊着:“县老爷遇刺,逮住刺客格杀勿论。”
余杭亦哪有什么本事躲箭,他只有躺在地上,减小被射中的机会,顺着屋檐往东巷滚。只要滑下去,就能骑上马离开。
可是官兵似乎知道他要往东撤退,射到东边的箭尤其多,余杭亦翻身躲入屋里,抬起桌子挡着。他这一串动作下来,早该成刺猬了,但那些箭偏偏就是射不到他。余杭亦躲好了,也吃惊自己竟然安全无恙的躲进屋里来了。
但是很快他就没时间庆幸了,官兵打开屋门,闯了进来。余杭亦进退两难,屋外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屋内是持着大刀的官兵。余杭亦谁都打不过,千针匣也用光了针,他身上只有一个匕首可以用。
☆、生死关头
为了两个仇人,搭进去自己的命,亏本了。
余杭亦从严字行的尸体上拔下来几根针,他是不到断气决不放弃的人,哪怕手里是短短的针,也要和拿着大刀、弓箭的无数官兵拼上一拼。上条命是他自己结束的,那时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而且也有报复池清的成分在。这条命,他宁可死在对手的刀下,也绝不自己放弃。
老天爷好不容易发次善心,多给了他一条命,还是让他给糟蹋。明明知道为了仇人搭了命进去不值得,一时脑热还是答应了池清,办事的时候,又因为贪心而让自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如果非得要死,他更希望杀死的仇人是池清。
可是为什么老天爷都把他送到池清身边了,他还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下手。他要杀池清比杀这两个人容易多了,池清给了他信任和机会。
余杭亦往后退,官兵碍于他手里的毒针慢慢逼近。余杭亦一脚将面色发黑的尸体踹向官兵,不知是这几日已经练出来了,还是生死关头老天爷相助,尸体飞出去竟然撞倒了屋内大半的官兵。
他抢过大刀,就要往屋外冲。他不能跳窗户逃走,此刻没有箭射进来,但是外头瞄准他的弓箭可不少。
他举起刀对准一个官兵,三四个官兵也举着刀对着他,窗□过来一支箭对准他的后心。在那一刹那,余杭亦只能听见他自己心跳声,砰砰砰,像极了在大喜之日他被池清压倒在床上时的动静。
“走。”有人扯他的胳膊,身子被一股力道往外带。等到了走廊,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