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摇头道:“那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玉宫姑娘的大恩了。”
“你教我喝酒吧?”柳玉宫朝镜子凑近了些,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眉眼弯弯,睫毛纤长,有些天真活泼。
楚澶哗了一声连忙摇头:“这可不行,你酒量惊人,我教不了你。”
柳玉宫听出来他这句‘酒量惊人’不是夸她,于是噘着嘴撇过头说:“那你就不是个好人,不知道知恩图报。”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楚澶失笑:“玉宫姑娘忘了?我是无赖,是流氓,是天下第一fēng_liú鬼啊。”
柳玉宫听了更气了,鼓着嘴将镜子放下来,瞥向桌子上的一坛酒,她还特地让芹花给弄来了据说镇子里最出名的梅子酿呢。
楚澶见柳玉宫生气,心里越发觉得好笑,于是压低了声音道:“这可都是玉宫姑娘给在下的美名呢,难道我说错了?”
“我现在气着呢不想和你说话。”柳玉宫开口,脱了鞋子双脚盘着坐在了凉椅上,忽而一阵风起,身后的树上落了几朵花下来,红色的绒花掉在了她牙白色的裙子上,柳玉宫伸手拂去,手刚伸到一半,又将它拿起,问:“这是什么花?”
“合欢。”楚澶道:“不生我气了?”
柳玉宫脸上一红,眨了眨眼睛道:“算了,看你孤魂野鬼的可怜陪你说说话打发时间吧。”
“哈哈哈……”楚澶哈哈笑出了声,与以往发出来的鼻音一般的笑不同,这回的笑声震着柳玉宫的心脏,仿佛四面八方全都是,压迫着微凉的空气让她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其实这人的声音也挺好听的,若不管他以前有过的莺莺燕燕和在江湖中非正非邪的传名,光听这声音,比萧云要显得大侠多了。
“玉宫姑娘还记得我教给你的第一样功夫吗?”楚澶笑过了,声音带着爽朗问出。
柳玉宫仔细想了想,回想起了三月天里她在家中内院的紫玉兰花树下的醉酒舞剑,于是点头:“记得。”
楚澶嗯了一声:“一起舞剑可好?”
“一起?”柳玉宫挑眉,有些不解:“我们只有一具身体,如何一起?莫非你想通了,打算离开我的身体重新找人附身去?”
“那不可能。”楚澶一口否认,然后操控着柳玉宫的身体站了起来,柳玉宫哎了一声,又听楚澶说:“你不是想要学喝酒吗?那我告诉你,江湖儿女喝酒从来不用杯子。”
柳玉宫看向梅子酿旁边放着的两个精致的白玉杯,伸手摸了摸脸,刚摸完脸的手被楚澶控制,直接抓住了酒坛,打开封盖,楚澶抓着坛子便昂首喝了一大口酒。
梅子酿是果酒,味道并不浓烈,但对于没怎么喝过酒的柳玉宫来说,还是有些呛人,她咳嗽了几下伸手抚着心口:“哇,人生头一次大口喝。”
“感觉如何?”
“挺好玩儿的。”柳玉宫笑了笑,笑容还没收敛:“我等会儿醉晕在院子里可怎么办呀?”
“这不是有我吗?”楚澶道:“你若晕了,我送你回去。”
只要在柳玉宫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操控这具身体,再走回房内就可以了。
柳玉宫听他这么说,举起坛子又喝了一口,这回自己灌进去的酒辣得嗓子发烧,侧过头清了清嗓子之后她也哈哈笑了起来,脑子有些晕乎乎的,摇了摇头勉强站稳。
楚澶伸出左手去拿分雪刀,右手握着昭阳剑,刀剑都出鞘,两柄兵器在月色下发着寒光,院落中角落里的两盏灯风中忽明忽暗,柳玉宫一席白衣长裙,脸上笑容灿烂。
楚澶道:“可记得那首诗?”
“当然!”柳玉宫抬着下巴:“我五岁就熟读唐诗宋词,背诗简单,嘿嘿……别让我作诗就行。”
楚澶听她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越发觉得这人可爱好玩儿,于是道:“那好,整首诗,一套剑法,我使上一句,你使下一句,你若能跟得上我将这套剑法使出来,我就教你喝酒。”
柳玉宫听言立刻点头:“说话算话!”
左手刀横在了身前,左脚跨前,一刀横劈,手腕轻轻转着,脚步旋转,明朗的女声在院中响起:“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身形骤停,步伐倒转,转身那瞬黑发扬起,薄如蝉翼的昭阳剑在空中发出剑鸣,裙摆蹁跹,身形柔如风中柳枝,柳玉宫将握刀的手背在身后,一剑上下两刺:“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她骤然弯腰,左手画圈,分雪刀出,再往后下腰,一刀指天,旋身再指地,刀未碰地,却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
整首诗下来,两人居然没有一步走错,刀光剑影之中,持刀时刚硬,握剑时柔韧,一句慷锵有力,一句软糯微醺。合欢花树上的粉色花朵因剑气刀意纷纷坠落,被微风扬起,一缕缕绒毛般的花儿在空中飞舞。
柳玉宫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她半闭着眼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