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本来想敲门,却突然顿住了。
然后,助理慢慢地端着咖啡退了回去。
他听见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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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闹的很厉害,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溅起什么水花。
经历过那么多次信任危机,医药危机,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老板的私德又算什么问题?华康的危机公关一向做的不错。
哪怕他们强烈谴责,该用药时还是用,股价在跌了几天后开始水涨船高。
警方和陈督都没有散布消息出去,然而领回阮玉遗体的时候,依旧来了很多新闻新闻媒体。
阮玉还盖着白布。有新闻人想凑过去掀开拍照,被陈督一脚给踹了出去。
“滚。”他满脸厌恶。
几个保镖拦下了媒体。
陈督坐上了车,他的手抬起了几次,最终没有勇气掀开盖着的白布。
阮玉下葬的时候是个晴天。
陈督没有请人。只是看着人把刻好的墓碑搬运到了坟前。
就在阮玉给自己安排好的,那条狗的旁边。
墓志铭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阮玉,1989/10/16——2018/12/7。
年轻的生命。
不想见我就不想见我吧。
我就不把我的名字刻上去惹你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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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督开始求生拜佛,还信起了什么往生。
秘书跟着他出入这些场合,总觉得有些糟心。
他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劝陈督,“陈总,别砸钱了,都是骗子……”
陈督知道。
但是他是想着——万一呢?
“我要回去。”陈督一脸固执,斩钉截铁地说着。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之前那些记忆是什么?
他不信。
阮玉一定还活着,在另一个世界,他得回去。
秘书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在,秘书并没有难受多久。
在一位自称活佛转世的大师做法的时候,警察走了进来。
警察跟陈督解释:“这是我们追了好久的诈骗犯,专门骗钱的。请问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呢?我们需要统计一下金额……”
其实警察还想说,你这人看着挺精明,怎么还会受骗呢?跟被洗脑了一样。
于是陈督的梦又碎了一个。
他终于开始看起了心理医生。
约好的医生是国内的专家了,专门开了个私人医院,一般人排队花钱都挂不上号。
陈督去医院的时候,领着他去就诊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医生,刚大学毕业,现在在这里实习。满脸都是年轻和活力。
陈督痴痴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路。
男医生被看的分外害羞,然后到诊室门前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陈先生……我们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前些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陈督的照片在微博上转了一圈,基本被盖章渣a。
然而奈何不住他长得帅还有钱。男医生也是个o,偶尔也想不用那么努力。
他对自己的脸一向很有自信,从小到大追求者甚众。
陈督看着他的脸。
“你长的挺像他的。”当然,是年轻时候的阮玉。
实习医生愣了一下。
陈督却没有再交谈,也没有进诊所,他转身离开了。
“我没疯。”他说。
司机在停车场等他。
陈督坐在回家的车上,他抬起了手,无名指上,套着他们的结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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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普济寺很灵。在浙经普陀山,供奉的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
陈督终于在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有了时间,带上了助理来到了人来人往的普济寺。
这一年来,陈督已经平静了很多。不再失眠,不再减重。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好了。
陈督跪在了佛像前。
“我从来不信神佛。”
“我也知道我不够虔诚,所以我只求一件事……”
“让我回到他身边。”
然后,他磕了三个重重的头。
……
一边的助理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自己老板是魔怔了。
死去的人,求神拜佛就能回来吗?
陈督从寺里出来的时候,在一边的菩提树下看见了阮玉。
他就在那站着,望着他。还冲他笑了笑。
陈督一愣,然后挤开了人群,疯了一样地跑到了树前。
那里坐着一位卖糖人的老婆婆,被他吓了一跳。
哪里有什么人。
他忽然泪如雨下。
陈督终于接受了自己回不去了,和阮玉不在了的事实。
然而他每天,无论在何地,总能看见无数个阮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