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喝得太多了,但我和王磊怎么劝也劝不住,他总是回签:“别管我,我心情不好。”

到最后,他都喝得往外吐了。

我这才想起去埋单。但服务生指着王磊告诉我:“那位先生己经付过了。”

我回到座位想把钱给王磊,他却淡淡道:“算了。”

如果他为自己埋单说出一大堆理由,我还准备反驳他,但他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坚持,只好讪讪地把钱放回口袋。

这时,他己经架起张明洋,正要离开时,张明洋却挣脱他的搀扶,踉踉跄跄地回过头,睁着被酒精烧得红通通的眼晴瞪着我,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杨海燕,看在你请我这顿饭的份上,送给你四个字,小心相本。”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你说什么?相本是谁?”

他却又开始醉话连篇了。

旁边的王磊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就是主管行政的相本副总经理。”

我还想问什么,两人己经走出了川菜馆。我好半天也没缓过神来。小心相本,我为什么要小心相本?

416。

虽然张声洋的话让我担心了好几天,但随即便释然了。樱之厂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就拿人事部来说,文员属于最低一级,文员的上一级是管理员,管理员的上一级是组长,组长的上一级是主任,主任的上一级是经理,经理的上一级才是副总经理。办公室的等级还是经过简化的,要是车间,等级制度就更加严格和复杂了。一个普通文员和副总经理之间还有四个级别,怎么也轮不到我和相本打交道啊?

还有,我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小心相本”,而是在人事部所站的位置!小小的人事部,不过三十多人,却分成了几派,其中有两个最大的派别,一派是以金自立为首的,比较受相本喜欢;另一派是以张声洋为首的,比较得王经理欣赏。但虽然有王经理撑腰,张声洋毕竟比金自立低一个等级,就象王经理比相本副总低一个等级一样。虽然金自立比张声洋的管大,但现官不如现管,这就给很多职员造成一种困拢,到底该站在哪一派呢?

人事部除了培训组、招聘组、薪酬组、事务组外,还要负责企业内刊《樱之人》的编辑及发先。培训组长由金自立兼任,培训组长是张声洋,薪酬组长是韩路,事务组长是史学宏,《樱之人》主编是崔平凡。

韩路曾经做过财务,为人十分圆滑世故,对金自立竭力迎合,两人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史学宏虽然勤奋,但太过老实,其余几个组不想做或不屑做的事情都推给他,弄得他成天手忙脚乱的,吃力不讨好,看到金自立象老鼠见了猫似的。崔平凡为人很是清高孤傲,据说曾出版过两本诗集,经常上班时间写诗,他的职位可有可无,所以不掺和任何一派,任何一派也不屑拉拢他。

因为利益所趋,培训组、薪酬组是旗帜鲜明站在金自立一派的,事务组虽然对金自立很看不惯,也不敢公开反抗他。按理说,招聘组应该站在张声洋这一派的,但苗选婷对招聘组长的位子窥视己久,再加上她又是老员工,所以就和金自立走得很近,要本不把张声洋放在眼里。如此一来,张声洋就显得势单力薄了。除了阳容容、赵宁、刘文茜等另外几个招聘组人员外,没谁把他放在眼里。

金自立还不满足,他还想把新进人事部的我拉进他的那一派里,让张声洋更加孤立起来。所以虽然因为胡琳的事情,我和他产生了隔阂,但现在却对我格外热情,仿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节似的。但我知道,时间久了,若我还没有下决心站在他那一派,这种照顾便会变成“小鞋”。

我现在之所以能坐在人事部宽敝、明亮的办公室,一方面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另一方面和张声洋当初的推荐也是分不开的。何况,张声洋为人远比金自立坦荡诚实得多,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虽然人事部复杂的人际关系让我心烦,但工作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樱之厂人员流动率很高,反正中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几乎每天都有员工辞职或被解雇,负责办理离职手续的阳容容常常忙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两个招聘点不间断地招聘新员工,特别是普工招聘点,几乎每天都是爆棚,门外黑压压站着来自王湖四海的打工者。

417。

工作环境变了,在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新的苦恼又接踵而至。人事部是没有冲压机开了,但几乎每天都要做各种各样的表格。有时候做在电脑前做表,我恍然又变成了做表的机器。

日本人对做表真是痴迷啊,芝麻绿豆点大的事都要做个表,然后对着表重复的开会,一次、两次,讨论的东西全部一样,并称这样比较有感全感。

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就是,人事部会议特别多,不但人事部会议多,整个樱之厂会议都特别多。并且大部分会议都在休息时间召开,如周日或周一至周六晚上。有时一开就是三到四个小时,还不算加班。虽然开会不算加班,但如果迟到或不出席,却又能一律按旷工处置。

在车间上班时,每天宿舍、厂区、饭堂,三点一线,大多数时间处于睡觉和工作两种状态,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才知道,樱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这也是会议多的原因之一。

在我进人事部半个月后,就发生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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