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入侵赣州,倒像是赣州敞开了门放他们进去的,前后多人调查,便说是有蒙古人细作里应外合,但任谁也看得出此事并非细作所能,单是蒙古人大军兵临城下无人察觉,便可知朝中定有人与之勾结。
念及此处,华太妃曾与众多大臣商讨,不少人认为此乃有人有意为之,目的自然是为着投靠大元朝。
但到底是猜测,无真凭实据,故而华太妃也不敢妄下定论。
如今听得此人进言,她心中有了想法,朝他点点头:“铁王所言极是,那蒙古人距我赣州约莫十日行程,怎会一夜之间兵临城下?定是蒙古人早已潜伏,待得时机成熟,一举攻入。”
铁王本人刚正不阿,心中所想必是脱口而出:“臣以为此事与文丞相不无干系。”
此言一出,其他大臣一惊,开始进言那人怒道:“铁傲血你莫要血口喷人,丞相辅政多日,多有善举,怎会做出此等勾结外邦之事?”
“狼子野心,无须多言。”铁傲血瞪了那大臣一眼,华太妃见状,急忙阻止:“两位莫要争吵,此事疑点重重,不可先入为主,冤枉了无辜。”
铁傲血拜道:“是臣多言了。”
华太妃自然知道铁傲血所言非虚,但不好偏袒,只得故作指责:“下不为例。”
散会后,华太妃单独留了铁傲血,其他大臣以为华太妃要找铁傲血算账,便都偷笑,谁知华太妃请了铁傲血到偏房,摊开一幅画来。
铁傲血看得仔细,不由得疑惑:“华太妃此画有何含义?”
华太妃吴氏望着画中婴儿,眼中满是慈爱:“你作为当朝元老,应当知道妾身自嫁与王室,便只怀过一子。”
铁傲血点头,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华太妃道:“可怜我儿刚生下来,便被冠以大不敬之罪,溺死盆中。”说到此处,华太妃不由得潸然泪下,可怜天下父母心,怀胎十月,每每念及孩儿生出来的可爱模样,她便对未来有了无限期待。
铁傲血默然,片刻后叹了口气:“那日此子降生,天地昏暗,狂风呼啸,天下多地大雨不歇,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占卜官员算出此子注定不详,恐怕日后大宋要灭在他手,王上唯恐江山社稷毁于一旦,不顾华太妃劝阻,令人将他溺死。”
那日后,华太妃便没了精神,如今已过三十年,她仍是忘不了产婆将他抱在自己眼前时,那副可爱的嘴脸,他哭着闹着好像在对她说:“我要娘亲抱抱。”于是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将儿子抱在怀里,这个小可爱竟然就不哭了,还挥动着肉嘟嘟的手指头去摸她的脸。
华太妃的手指在画上婴儿的脸上拂过,她道:“多年后执行任务的侍卫酒后泄露了一个秘密。”她说着脸上的泪被一抹笑容代替,铁傲血看得有些痴了,都说华太妃美艳天下,即便年过五十,依旧风华如昨,就听华太妃道:“那侍卫也是刚刚得子,不忍见如此孩儿惨死,便偷偷找来生下便夭折的孩童将我孩儿换了去。”
铁傲血大惊:“他仍活着?”
华太妃点头:“我嫁入宫前乃江湖儿女,与南宫家交好,便托付他们帮我寻找孩儿,不料数十年过去了,仍是没有头绪。
她说着,眼神越来越亮:“直到不久前,有人见到他在泉州。”
铁傲血道:“他是如何去都城的?”
华太妃摇着头:“我也不知。”
华太妃指了指画上婴儿的心口:“爱卿请看,吾儿心口处有一把利刃疤痕。”
铁傲血看得仔细,此子胸口当真有一把利刃似要出鞘,心中惊恐,便是只看画像,便觉此子有股冷冽杀气袭来,无怪乎当年皇上要将他溺死。
“那人心口可是也有此痕?”
华太妃破涕为笑:“正是。”
她日日夜夜念着自己的孩儿,始终想与他团聚,如今得知孩子尚在人间,再也按捺不住,她竟朝铁傲血施了一礼,这可让铁傲血受宠若惊,吓得急忙跪拜:“华太妃行如此大礼,傲血不敢当啊。”
便听华太妃道:“我吴翠安平生从未求过何人,但今天我以一名母亲的身份求你,若是将他寻回,妾身无以为报?”
铁傲血今次可是受了轮番震惊,若非他常年习武,早已一口老血吐出。
“华太妃,如今大宋国难当头,蒙古大军欺人太甚咄咄逼人,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臣日夜为着对付蒙古发愁,不如待得危机解除,再派人去寻他如何?”
华太妃目光一寒,言语竟变得冰凉:“皇上赐死我儿,此恨此仇,我吴翠安已隐忍三十载,如今他即去世,当今天下,便无人敢左右我分毫,寻我皇子一事,我心意已决,铁王若不答应,我便去禀明太后说铁王暗地里准备南下逃亡。”
铁王铁傲血一阵哆嗦不敢再说,只得应了下来。
待得他退去,华太妃望着画中婴儿出神:“孩子,纵是搅得天下翻天覆地,娘也要为你报仇,不然你我母子三十年分离之苦,实难下咽。”
潮州东面正有一人疾驰而来,到达斗门时下了马来,他四处张望片刻,心中疑惑:“这一路上怎会没见到一兵一卒?”
萧玉山驻足片刻,决心入城。
很快他便入了斗门,进入潮州,虽然雷州和潮州相距不过数里,可有一条天然屏障相隔,来往行人都要绕路而行,但到底唇齿相依,潮州防守极为严密,入城之人都须经过盘查。
好在见过他的人毕竟少数,轻易通过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