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仍旧兀自写着手中的作业,连一个眼神也不抛给旁边的人。
方铮便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卖起了苦肉计:“你看我脸都还肿着呢,老妈不管我你也不管我了吗今天还被老唐训一天了。跟你道歉你还不原谅我吗?”
“活该。”林路冷着声音说。
“活该活该,是我活该。”方铮还扯着林路的袖子,白皙的脸庞凑到眼前挤出撒娇的笑颜,“那你原谅我好吗?”
林路看了他一眼,感觉快被他的假笑闪瞎眼了,又迅速把眼神移开了。
“多大的人能还和个大老娘们一样撒娇。”林路清了清嗓子说。
方铮的手直接握住了林路的手腕,甩了两下说:“谁说只有大老娘们才能撒娇了?”
“操!”林路像触电一样猛地抽回了手,冲他吼了一嗓子,“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儿。”
方铮下意识的坐直了,但一脸的不明所以,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种开玩笑的撒娇有哪点儿不正常又有哪点儿戳着了林路发火的点。
简直莫名其妙。
“方铮,”林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你要没心没肺到什么时候?”
“我哪里没心没肺了?”
林路又深吸了一口气,尽全力让自己再次平静下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他妈都忘了吗?”
方铮皱着眉想了想,然后说:“我答应过你那么多事儿你说的哪件儿?”
林路把笔往桌上一摔,站了起来,深不见底的眼眸注视着他:“你答应过我你不会不学好的。”
“我哪里不学好了?”方铮想都没想的反驳。
林路冷着脸笑了笑说:“三天两头去网吧打游戏不算不学好打架不算不学好”
方铮无可辩驳了,半晌才淡淡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林路依旧是冷笑:“我他妈又不是猪我闻不到吗?”
“那我妈……”方铮立刻紧张了起来,要是让老妈知道他喝酒了非得扒他十八层皮不可。
“你妈你妈你妈,你妈鼻子跟没嗅觉一样你他妈不知道啊?”
“……哦对。”方铮想起来了,老妈的确是个几乎没嗅觉的主,有一次她煮玉米的时候,人就在厨房外面做着,锅烧干了焦味都飘到二楼去了她都没闻到。
“对你个头!”林路瞪着他,“你还记得这个期末要考进前二十吗”
方铮烦得挠了挠头发,闷着声音回答:“我会考进的,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会考进前二十的。”
“希望吧。”林路说,“方铮,别再让我失望了。”
从林路家出来之后,方铮本来是打算去找方桉的,但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找方桉干什么,他现在一肚子不爽和郁闷,以及对自己的深深不满。
天已经很凉了,哪怕穿着很厚的外套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冷风拼了命的往衣服里头窜,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了头,也没回家,就这么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着。
大脑一片混沌的时候吹冷风还是个挺不错的选择的,在他走到自己林路摔下去过的那片池塘的时候,他感觉大脑已经清醒了不少了。
大脑清醒是一个非常好的状态,而这种状态下就应该好好想问题。
林路的生气可以用自己违反约定还一个劲儿让他失望来解释,主要要想的是他自身的问题。
方铮看着清澈见底的池塘,思绪万千。从小学四年级开始,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真的被数学老师恶心狠了,反正他现在不仅仅是一看到数学就犯恶心,而是连到着只要和数学挂钩的科目他都没法有多大兴趣。
就像物理,他能记得住所有文字的知识点,却没办法记住一个掺杂了数字的公式。
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改变。
再者就是差学生的通病----惰性,他的惰性太大了,还三分钟热度,每次考砸了被骂了之后下定决心要努力起来,没个两天就又懒散了起来。
还有就是他妈的好奇心,对什么不好的东西都好奇,容易上瘾的游戏他好奇,混混成堆的地儿他好奇,从没碰过的烟啊酒啊也好奇。
而且一般好奇之后带来的不好的连锁反应总是翩然而至。
到底该怎么办?
方铮在池塘边吹了小半个下午的冷风,把自己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毫不留情狠狠的谴责了一番,然后仍然没想到什么办法但心里舒坦了不少的回家了。
老妈正在厨房里捯饬晚饭,看到方铮进来了说:“你去二楼那件杂物室里给我找个锤子过来。”
老妈昨晚上一晚上没搭理他,今天一整个白天也没搭理过他,这会儿终于搭理他了方铮十分开心。
“好!”方铮干劲十足的往楼上冲,“我马上就拿下来。”
二楼客厅里方柯躺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看到方铮来了偏过头响亮的喊了一声:“哥哥。”
“唉!”方铮笑着应着,“哥哥去找东西,等会儿来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