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事情,成了县委县政府整个大院子的热议话题。领导在的时候,闭口不谈。领导转过身去,下面各种眉开眼笑、幸灾乐祸的讨论立马展开。初夏的暑气,也使得人们讨论的热情更是高涨。
钟一鸣来青桐,做的事情也只有上层那几个人清楚,寻常下面的人哪里知道这个娃娃县长做了什么?大多数人对这个新来的县长没有厌恶,也谈不上喜欢。很多人相信自己坐上了钟一鸣的位置会比他做得更好,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宇文平岩作为一个青桐大大小小的所有值得上一上常委会事情的最终拍板人,有着天然的优势。钟一鸣无论做什么,都会自然而然的分他一杯羹,但是他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在他心里钟一鸣始终是一个外来者,是一头闯进自家菜园子里撒泼的蛮牛。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头牛有着无与伦比的蛮力。他不认为一个撒泼的滚刀肉就会弄得钟一鸣威严扫地,群众的眼睛自古就是雪亮的。
夕阳穿过窗户直接照射在办公桌上,钟一鸣正站在办工桌子前面,摆弄着桌子上的一盆文竹。文竹葱茏苍翠,似碧云重叠,文静优美。清郁苍翠的叶子迎着金黄色的夕阳,被镶上了一圈金边。
一阵电话的音乐铃声想起来,钟一鸣找来毛巾擦干了手才接起电话。“喂,我是钟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钟一鸣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已经用了“我是”两个字,在青桐只有他不认识别人没有被人不认识他。
“县长,我李江山啊,晚上想请您再喝两杯。”李江山语气透着期待,打铁要趁热这个他很清楚。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做一件事情必须穷追猛打。他是注定了要抱钟一鸣的大腿了,这就像赌桌上的押宝,他买了钟一鸣赢。
“好,安排在哪?”钟一鸣答应的很爽快。
“在青桐大酒店,县长直接来,我们在门口迎接,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李江山语气平实的说道,嗓音中也带点常年抽烟的沙哑。
“好,就这么定了。”钟一鸣率先放下了电话。
事实上宇文平岩故意当初要到黎江任法院院长的事情,并没有迷惑住真正有关系的人,譬如李江山。这种拙劣的小把戏一拆就穿,李江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根本没什么消息能证实这件事情是真的。没有消息能证明是真的消息,在官场上这个消息就是假的。
宇文平岩迟早是要完蛋的,这是李江山的结论。前任县长肖山林明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糊涂蛋,可是暗地里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油耗子。当初只是宇文平岩在几个铜矿里捞净了油水,才把烂摊子一脚踢给了肖山林。肖山林此人急于出政绩又管不住自己的手,这才中了宇文平岩和马林联手定下的计策,最终落得锒铛入狱下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出来。
想起来这件事情,李江山都是牙齿痒痒的,肖山林酒品不错和李江山颇为谈得来。要不是被阴了,何至于此?官场上要说贪,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就是因为马林急于登上县长的宝座,宇文平岩急于毁灭证据才联手设计了肖山林。“老肖啊老肖,老弟只能替你多喝两瓶酒啦。”李江山嘿嘿的笑着自言自语道。
七点五十,钟一鸣掐准了时间开车来到了青桐大酒店。来青桐几个月,大致的反方面面的路线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没有要李八斗跟着,钟一鸣让他提前回去了。李江山果然等在门口,一同在门口等着的还有云门镇的党委书记范华宇,钟一鸣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两个人的诚意。
李江山倒是没什么,组织部长嘛分管组织工作,但是这个范华宇却是个稀客。身为常委中的一员,范华宇平时很低调。除了必要的例会,一般不是会来现成转悠的。先是和李江山握了握手之后,钟一鸣才热情的和范华宇寒暄了一下。官场上除了公事,私下里能聚在一起吃饭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钟一鸣心里清楚,如果处理的得当,那么以后自己的战壕里就会多出一个盟友。
“来钟县长、李部长,范书记这边请。”一个经理模样的女人伸出手臂引路。和两人寒暄的时候,钟一鸣就注意到了这个含笑站在一旁的女人,成熟妩媚,穿着西装短裙的制服,细长的脖颈上积着红色的丝巾。
“哎,不对呀,张经理是怎么知道这是钟县长?”李江山奇怪的问道。
被叫做张经理的女子,转身神秘一笑道:“不告诉你!”
“看来这钟县长无形中的官威就能让人猜出身份啊。”李江山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
四个人一路走着,从李江山嘴里得知这个漂亮的女经理叫张世杰。一个很男性的名字,但是本人却是妩媚到了极致。李江山是老江湖了,将近五十的人仍旧是个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基本上是没有了进步的可能。所以说话办事在钟一鸣面前很放得开,范华宇就不怎么爱开玩笑。
一路上都是张世杰和李江山两人在把话题围绕着钟一鸣开展,范华宇不过是偶尔附和一下。钟一鸣敏锐的从这个范华宇身上看到了冷傲的成分,甚至这个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是那种畸形的自信,而是一种出自骨髓的冷傲。范华宇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从外形上看要和钟一鸣差不多,都是一般的年轻。
这个人可能有背景!这是钟一鸣仔细观察下定的结论。自己能在这个年龄坐上县长,那是什么背景?这个决定甚至是远在中南海的钟家老爷子做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