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乔可南没反对。
他步履蹒跚,被安掬乐搀扶上车,系安全带的手数度不稳,最後是安掬乐帮的忙。
绚烂的霓红自窗边略过,乔可南眼泪停了,只一路上哽咽,安掬乐的手拍抚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带来了不少温暖。
乔可南来到安掬乐的住处。
那是一间十五坪左右的套房,安掬乐的职业是美术设计,这点完全展现在他个人品味强烈的屋房里,就连梁柱都被人.精.心布置过。乔可南看得一时发怔,道:「你家……真漂亮。」
「嗯哼。」安掬乐脱下外套,任他参观,他走至吧台式的小厨房,给乔可南冲了杯薰衣草茶,自己则灌下满满一杯浓咖啡。这一晚,他必须比谁都清醒。
乔可南在看他工作台前的那面墙,上头贴了各式各样不同照片,但每张主题都是相同的──接吻。安掬乐在照片里跟一个个不同男人亲吻,有看似玩闹的,有看似认真的,看似激情的……一张一张,层层叠叠,无法细数。
乔可南睁大了那双兔子眼:「你……这……」
安掬乐:「我称这面墙叫e。」
乔可南:「……」分明就是一张.淫.荡的墙。
安掬乐把倒了薰衣草茶的马克杯给他,勾唇道:「我用这面墙提醒自己,我的人生还有更多美好选择,不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死了不是被人围观,就是要被人收尸,不管哪个,都很不光彩。」
乔可南无话可说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
热烫的液体刺得刚才过度乾嚎的喉咙有点儿疼,他继续看那些照片,明知自虐,却预想从里头找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掬乐明白他的举动,直言道:「里头没你那坑。」
乔可南:「……」
安掬乐:「我比你更贪生怕死。」说著这话,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左腕,隐隐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来。「来,亲爱的,我跟你说:这张、这张、这张,这三人是三角关系;这张跟这张,两个人交往七年了,七年之痒,嗯哼;这张……他死了,嗑药死的,这是他人生里最後一张照片,他父母不知道;喔……还有这个人,他女儿现在沽恕!
乔可南已经不只是目瞪口呆,而是叹为观止。
他跟菊花黑好像在同个世界里,又像在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用oreo饼乾比喻,菊花跟陆洐之是外层那片黑色巧克力饼乾,而自己则是里头白色的馅。
「这些人……看到照片,不会打起来吗?」
安掬乐笑了。「要拍照的先决条件自然是保密义务啦,我从不带人回来,这面墙只有我自己看过,嗯~现在还有个你,要不要也来拍一张?」
安掬乐本以为乔可南会拒绝,没料他居然说:「好啊。」
於是安掬乐把他那台立可拍拿了过来,夹进相片纸。乔可南主动问:「谁亲谁?怎样亲?」
安掬乐沉默了会,把乔可南拉过来,两人脸贴脸,就是没亲在一起。「来~茄子。」
「啪!」闪光灯一闪,过一会照片吐了出来,安掬乐拈起,在空气中甩了甩,渐渐地两张年轻的脸显了像。乔可南眼睛红红的,拍出来自然不好看,他:「真丑。」
「下次等你美了再拍一张。」
乔可南:「亲吻的?」
安掬乐:「……不。」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跟我那滩污泥搅和在一起。
我希望你维持那个天真的样子,不要变。
他走上前,抚了抚乔可南的头,眨眼媚笑。「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要吃我?」
安掬乐表情很逗,乔可南噗嗤一声笑了,然而下一秒就像表演特技,泪水又从他眼眶里渗出来,一点儿预兆都没。
安掬乐拿了一盒面纸来,看他泪落到一程度,就帮他擦。他这十五坪大小的套房内满是啜泣声响,他静静地陪伴,摸著乔可南手里的茶杯凉了,又去给他冲了一杯,周而复始,最後乔可南用他那哑得不成样的喉音说:「我不哭了。」
安掬乐摸摸他的手。「好。」
乔可南慢慢地沉定下来,尽管菊花很贴心地没问,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坑……要订婚了。」
安掬乐:「哦。」
「他们一年前就在交往,情人节求的婚……那天……那天……我们一共做了三次,沙发上一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
安掬乐:「哇,真猛。」不愧是魔术师。
「三次我都让他射在我身体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做个检查?」
安掬乐:「我帮你安排我熟识的医生。」
又过了一阵子,乔可南道:「我是不是很傻?」
这话安掬乐回答不出来了。以他的立场来说:是;但以爱的立场来说,乔可南很尽力地爱过了,虽然结局不甚理想,过程里产生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很多事,好与不好,如人饮水,旁人无法帮之判定。
乔可南也没想得到什麽答案。他不是後悔,只是觉得……怎会这样呢?
他以为自己跟陆洐之的关系再不堪,至少有分诚信摆在那儿,没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不,陆洐之压根儿没「骗」他,他不过没说,这是技术.性.犯规,太卑鄙了。
乔可南很委屈。「他答应要给我一个明白的……」
安掬乐:「也许你的明白,不是他的明白。」
乔可南:「……」
这晚乔可南留宿在菊花黑家,隔天他向事务所请假,尽管实在不想为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