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陀佛,国主眼目近日不见好转,却也需国后开解一二,贫僧先行退下。”
他转身便欲出去,李煜却开了口,“长老留步,我有事交代。”
小长老望着正中金色华服的女子,女英也回过神来看着他,之间这僧者面露难色,终究还是走了回来,立在李煜身侧,“国主直言便可。”
“实不相瞒,国后于我都有些担心那治咳血之症的药方别是有了什么闪失,故此想托长老代为查明。”
女英也略略思量,“明日我来寺中祈福,顺便请一谨慎御医前来诊脉,面上按例而行,请长老暗中代为询问,国主如今的状况万万不得走路风声,长老只当自己弟子有了些不好的症状,问问这方子有碍无碍便可。”
小长老有些为难,“国后凤体尊贵,贫僧明日借国后之事查访若是出了丝毫的差池恐是有失国体。”
李煜摇首,“事已至此,我眼目之事只得这几人知晓,绝不可再牵扯其他人进来,如今纵使谁也信不得了,只能如此。”
小长老看似无法,长长地叹了口气,躬身一句,“阿弥陀佛,贫僧定会谨慎。”
女英见得他应下了,“一会儿我便将那方子亲手交与流珠,她总也算值得信托之人,由她呈过来。”
“好。”李煜答了句,便依旧是老样子倚在那方素雅的木榻上,女英却好似仍有话要说,小长老便也就不再多问,缓缓退至纱外。
李煜听得这方动静便也知道她仍是未走,嘴边一丝笑意恍若平日,堪堪优雅得分毫不差,“女英今日端来了些什么?嗅得桂花香甜之气。”
她心里翻涌俱是苦闷,被他这一句话说得渐渐安心下来,松了口气,“见你多日出不得这寺院,特意熬得润津粥,”
“可惜了……”他倒是显出了些真的可惜神色,女英原本红了眼眶,这一说起来一颗心又柔软无比,“你不要担心……”本是想安慰两句,却又想起来自己或许在他心里是元凶,那话便没了下文。
李煜摇头,“你如今可是失望?”
“早便是习惯了……想来如果今日是姐姐替你熬了药来,你便永不会想到她身上。”
李煜突地想起了旧日,淡淡叹着,“我的确不会,可纵是她,也骗了我。”
女英那会儿的胡闹心性早就忘了一干二净,这时候见他这么说,皱起了眉,“姐姐她……”
“耽误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已,她不想我出去。”仿佛是完全不愿在多提,他三言两语带过全部,是是非非早就不重要了,总之结果如今都看在了眼里,笙鼎楼烧得一干二净,谁也挽回不了。
女英眼光一变,微微低下身去,金漆的盘子还在手里,她伸手去将那碎了的琉璃碗慢慢地拾起,李煜听得分明,“下人的事情别伤了手,你回去吧。”
女英却说着,“其实当日……是我放了姐姐安神的药木进去。不要怪她。”说完抬起头来看着榻上的人,慢慢地,他竟然显出了那么悲伤的神色。
“女英,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这一次,你信是不信都好,我只说不是我。”女英慢慢将那碎片收拾到了盘子上,静静起身,“事到如今早就没了什么隐瞒的必要,那时候我便是嫉妒便是想看看如果她不似你想的那般好了,你还会不会对她一如既往。如今结果我看到了。国主如若想降罪的话,女英跪领。”
他便听得她簌簌地跪在面前。
女英抬起眼睛,不过几步的距离,着一袭苍白色的影子距离自己不过几步的距离,却是满面悲凉,他如此难过,为了这件事,如此难过。
这么远。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好好地站在他身边呢。
她同样悲伤,他却看不见。
“女英。第二次,你还是跪在我面前。”
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痛苦,“是。”
“你可知道……我说过的,你和你姐姐的区别便在于,她永远可以与我并肩,而你……”他微微摇头,侧过身去靠在那榻上,“起来吧,回凤阕宫去。”
是,她便是永远跪在他面前,他是她的神不是她的夫。
第一百九十二章蜜桂断清离(下)
端着那满室碎片的盘子离开,女英抬起手来就要出去,身后榻上的人突然开了口,“或许日后你便明白,你此举造成的后果,不仅仅是你我之间的事情而已。”
女英只当他在说眼目之事,手指掐住那垂纱,终是压下了心中激愤走了出去。
李煜想当日那一碗让他睡了那么久的药,今日积郁成了升州数万驻兵。
还有多少人要死在这碗药上。
谁都曾经年少轻狂,可是代价未免太大了。
他扣着额只觉得倦了,纷纷扰扰,其实谁也怪不得。
小长老从纱后转出,叫来人打扫干净地上的残粥,“国主可是累了?”
李煜坐起身子,“传徐铉到殿外听我口述,再上表于宋。”
小长老应着出去传召,这方有些疑惑,“国主此次所因何事?”
他眉间的忧愁不去,“永念难消释,孤怀痛自嗟。雨深秋寂莫,愁引病增加。
咽绝风前思,昏濛眼上花。空王应念我,穷子正迷家。”
小长老侧目望他,“佛祖有云,此世间一切皆空,正所谓空王,国主此中领悟渐深。”
李煜依旧只是淡淡地笑,“大通智胜佛为其子缝入宝石以备将来,佛祖慈悲,如今我却寻不得这颗宝石了,纵使寻得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