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边却不愿抬头，quot;你一直都很清醒。quot;
娥皇抽手出来递给他错花牡丹的茶杯，quot;或许是吧，我记不得发病时候说过了些什么，不过从身旁人的眼光中也能知道些许，总不会是好话了。quot;
李煜声音很低，接过那杯子来便双手覆上感觉温热稍稍踏实了一些，quot;娥皇，其实你想和我说的话都已经在病中说过了，那恐怕才是你真正的想法。quot;略略有所迟疑，quot;偏苑那一日你看见我和他……其实你一直都记得非常清楚。quot;
quot;是，我记得非常清楚。quot;
quot;所以你那一日真的不该让我再回到凤凰台。quot;李煜微微扬起头，他坐在桌边，而娥皇站在对首，一瞬间的神色恍似个做了错事的幼童，很清的眸子却望不见底，她今日穿了件很奢华的长裙，赤色点珠的软纱从身侧流泻而下，娥皇的面色很沉静，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像只凤。
她听见他的话一直带笑，quot;我只是想让你去看看，不想你遗憾，可惜后来又控制不住自己。quot;皱起眉来像是有些懊恼，quot;皇上，你知道我……不希望自己像个市井女子一样又哭又闹，可是我当日确实是真的很伤心。quot;
他想起来那一天滴水成冰的凤凰台上，大雨瓢泼之下所有的一切都现出原形，李煜摇头，quot;那不是你的错，你是……quot;那时候她受女英诡计的影响，当然控制不住自己。窗外依旧在下小雨，娥皇侧过身去看，突然过去关上窗子，quot;皇上，你仍旧有事没有告诉我。quot;
李煜同样起身过去到她身后，却发觉娥皇自持的背影过于骄傲，而他今时今日竟然不敢伸开手去拥抱她，quot;别叫我皇上。quot;
quot;好，李煜。quot;
quot;娥皇……你是想让我生气么？quot;
她不转身，他亦不得越过她身前。娥皇轻笑，quot;臣妾不敢。只不过那个名字叫不得了。quot;
他不出声，她继续说，很直白，很坦然，quot;你是为了他改了名字吧，你不要李从嘉了，可是我……quot;
他仍旧不说话。她等了半晌，仍旧是将喉间那句僵持不下的话说完，quot;可是我，很爱李从嘉。quot;
他的手离她的背影半寸而已，微微发抖。
第一百四十三章一梦南柯（下）
quot;所以你给李从嘉喝了一碗安神沉睡的药，只因为你很爱他，所以那一天，你不希望他出去。quot;
娥皇瞬间有些错愕，qu;
李煜笑起来，quot;现在我已经不想再问了，那碗药熬得恰如其分，它毁了很多东西。我还记得，当日是你亲手端的琉璃碗过来。quot;
娥皇这才知道他在说他发热时候那一次，确实是自己为他熬得药，可是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全然没有头绪，quot;我…..那药怎么了？quot;
他摇头。quot;没什么，很难得的一碗药，让我知道你原来也会任性。quot;
娥皇觉得很多事情都要问清楚，立时想起了自己更想知道的问题，quot;皇上，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quot;
李煜同样转过身去，以背相对，quot;你是想问我关于你病的事情么？quot;
她缓缓地声音像是真的觉得累了，quot;说吧，你突然不让女英再接近我，她做了什么？quot;李煜很快地接道，quot;她说了关于北朝使臣的事情，所以我生气了。quot;娥皇回过身去，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声音却很平和，全然听不出异样，如果李煜能再稍等片刻，或许他就能等到她转过身来，他就能看见她的难过。
可惜他背对着她，不忍心再说出其他，娥皇分明不信，quot;我想过，可惜皇上，我太清楚你的性子，你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怪罪于她，何况我若不说，你又如何知道我已经得知了那几日你出去是见了谁呢。quot;
李煜无声，恰是正对着门口的角度，他抬起手来习惯性地揉着手腕处的那道伤疤，向外走去。
quot;皇上。quot;
他停住。
quot;说吧。或许我不得几日清醒了，总也该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变成如此模样吧。quot;
李煜摇头。
她坚持，quot;你当真狠心如此么？就算你今时今日不再是李从嘉，皇上也该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告诉我。quot;
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腕，quot;娥皇，你为什么非要说到这种地步！quot;他原本没有任何疏远任何冷淡的意思，他心中挂念她的病抛下了所有人执意过来陪她，可是娥皇话中带刺根根扎在心上，他还能说些什么。quot;娥皇，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你能像病中一样发疯对着我大喊大叫甚至哭着打我。这样远比你现在的态度让我好过。quot;
娥皇听了突然很大声地笑起来，quot;是啊，我如果能像其他女子一样出了事情便大嚷大叫或者缠着你不依不饶，我们都会更加好过些，可惜皇上，那样我会自己看不起自己，何况想要站在你身边便不可能是那样的人。quot;声音渐渐缓和下来，她反倒像是种劝哄，quot;所以皇上，告诉我吧，女英做了什么？quot;
quot;她给你的那只香包里放的不是什么特殊的紫檀香，而是一种奇异的植物根茎，平日携带无碍，可惜独独与紫檀香的气味相冲，引人神智崩溃疯狂。quot;
娥皇略略颔首，quot;难怪她每一次进东宫和我相处便有意无意说自己不喜欢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