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同榻的燥热感截然不同,纯粹与陌生人过于亲密的不适罢了。
“喂,别来回动成吗,这被让你弄得四下漏风。”勾三把脖子往被里缩了缩,低声道。
老白被喷了一脸热气,又不能说“这是我家你给我老实点”,谁让他俩都是客呢。
“就是这么近。”勾三忽然咕哝着。
“嗯?”老白没听清。
“刚刚我和那女人,就距离这么近。”
“……”还不如听不清呢。
“对了,”勾三忽然话锋一转,“差点忘了问,你是谁?”
“现在才想起来打听会不会有点晚,”老白对于对方的后知后觉有些无语,不自觉间便报了真名,“叫我老白就行。”
“白,这家人不是姓李吗?”
“谁说我是这家的。”
“那你……慢,白?你是老白?”勾三终于想起了江湖这号人物,一脸惊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查案了?”
“你一盗墓贼不也跑这里来走飞檐?”
“呃,也对,这年头买卖都不容易做啊。”
“唉。”
寂寞的夜,两颗奔波疲惫的生意人之心,贴近了。
“话说,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啊?”
“不都说了等抓到凶手。”
“你这药不会提前发作吧?”
“幽兰仙子的药还没失灵过。”
“幽兰仙子?销声匿迹了十一年那个?”
“我困了……”
“喂。”
“记得明天早上把脸洗干净。”
“做什么?”
“我看着舒坦。”
“老白!我忍你很久……”
“嘘,你想把全院子的人都招来么。”
“……”
“反正我是客你是贼,我无所谓。”
“你改名叫老狐狸得了!”
勾三说完,气哼哼的翻身,再不言语。
老白不自觉的露出笑靥。言是非说他呆,说哪怕用上再多的生意手段他还是傻不拉唧的,伊贝琦说他迂腐,有时候一个框框就能把他自己框死,今儿,倒还是第一次听见人说他是老狐狸呢。
感觉不坏。
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忽然出现周小村的脸。老白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提到了伊贝琦,所以连带的想起了小孩儿。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山上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自己。这有些矫情,可老白却又克制不住,一遍遍思考这其实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老白知道,自己是有些想念小孩儿了。也只有在这样黑暗的夜里,他才敢让自己内心最隐秘的情绪肆意蔓延,才敢毫无顾忌的去释放自己的爱恋。如果,那份不正常的情感算爱的话。
次日清晨,老白和勾三是被一阵哀怨的乐声吵醒的。勾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滚下去,老白倒马上明白了,今日是把棺木抬往义庄的日子。
听完老白解释,勾三咕哝着:“都讲究早日入土为安,怎么还要放义庄里晾上一晾?”
“当地风俗吧。”老白也不甚了解,但多了义庄这一地,却给了他很大方便。
“白兄可是醒了?”门外忽然传来李锤的声音。
老白赶紧答道:“我在更衣。”
“哦,没关系,你且慢慢来。”李锤有礼道,继而在门外耐心等候。
老白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勾三。后者不明所以,很是纯真的眨了眨眼。老白无奈,只得压低声音道:“一会儿我该如何向李大侠介绍你?嗯?”
勾三恍然大悟,赶紧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恢复了黑衣黑裤的行头,然后在老白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刺溜钻进了床底下。速度之快,简直是电光火石。老白下意识的用手比了比那床底的缝隙,巴掌宽罢了。此刻从外面再望,内里黑洞洞一片,露不出半点破绽。
老白在心中感慨了一下,盗墓圣手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之后,也赶紧穿戴整齐,这才让李锤进来。
李锤似乎没有休息好,略显疲态。但还是和老白有礼的寒暄:“白兄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有劳李大侠挂念。”老白客气的笑笑。
“真的么?”李锤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白大侠你的眼睛……”
“嗯?”老白眨眨眼,一阵微微酸痛中才想起来昨天挨勾三的那记铁拳。得,这会儿肯定跟泼墨山水似的。
“白兄?”
“哦,晚上起夜没看清,不小心撞门上了。”老白胡乱编了个理由。他总不能说是被从你夫人棺材里爬出来的家伙弄的吧。
好在李锤满腹心事,也就无暇去思考为什么门撞出的淤青能如此整齐圆润。
“白兄,三日后清儿便入土了,不知凶手一事……”李锤这变相催促很委婉,也很含蓄。
老白沉吟片刻,定定的看向李锤:“关于令夫人的被害,我想我已经知晓了大概。不过若想最终捉到凶手,还需要李大侠的帮忙。”
李锤闻言立刻道:“只要能抓到凶手,要在下做什么都行。”
老白满意的笑笑,之后凑近李锤,与对方耳语了一番。
听罢,李锤有些犹疑:“这样……就可以?”
老白点点头,给了李锤一个请放心的表情,然后郑重道:“不过,无论你在后面看到什么,都不可作声。哪怕那个凶手现行。”
“这是为何?”李锤不解。
老白抿了下嘴唇,才出声道:“李大侠,不想看清这山庄里的每个人吗?哪怕不是凶手,却也并不见得就适合放在身边。何人为真心何人为假意,还有大夫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