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韩煜觉得纯粹是为商业而展出的无聊厌恶感。
一走进主展厅,韩煜就瞪着大厅内的黄金展位傻眼,当时简直连自杀的心都有。
主展厅最醒目的展位就是韩煜自己的先不说,展位正中央挂着的那幅画就是韩煜最初给闫柒画的那张!
他大爷的还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既然画是摆在最抢眼的地儿,吸引来的人自然也是不在少,韩煜冷汗都出来了,特别当不少人站在那画前驻足观看不说还私下商议嘀咕时,韩煜甚至觉得有些烧脸了。
韩煜赶紧在整个场地里找负责人,绕了几圈才在一偏厅遇着了主办方之一的师姐,没等师姐在忙,韩煜就立即把她拉到一边开口央求道:“那个,师姐,关于我那幅画……”
没等韩煜一表言语,师姐就风轻云淡地吐着夹了些上海腔调的普通话,玉手一摆,老佛爷范儿十足地说了句:“等着。”就把韩煜晾在一边。
见此,韩煜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直到下午画展快散场时,韩煜才在自己展位处等到姗姗来迟的师姐。
哪知师姐一来都不正眼瞧韩煜一眼的,懒懒地拉着调子葱指遥指说:“卖不?”
“啥?”韩煜还有懵。
“有四人问你价儿,画嘛,我盘算再挂俩天,没准还有人。”瞄了眼墙上的画,师姐继续说,“画面干净利落无可挑剔、油彩也不错,咱估摸着有个好价儿能卖的,想必小煜你也是下了不少心思保养吧,这样,咱不亏了你,你把低价儿说了,我再帮你抬抬。”
韩煜听完后一脸崩溃:“别介,师姐,这画是我加塞加错了……”
“错了?我找你要得可是西藏地区风土人情,你倒好,给我塞张跟女人似的妖精。夹错了?那真是有的你啊。”
“我错了,我错了,师姐你不能……”
“你把画扔来,啥都不管的当个甩手掌柜,我就都帮你安排好好的了。末儿了,怎么?爷还有啥不满的?”
“没!绝对没!我就是……嘿,这几天就忙的,不然绝对自己来弄!”
“是挺忙的啊,还给随手塞错画了嘛。”师姐戏虐,拿话戳着韩煜,“也对,天天瞅着画当宝贝看,能不忙么。”
韩煜这回真是哭笑不得:“师姐,您就别再挤我了,成么?”
逗也逗够了,末儿了,师姐这才让工作人员把画给卸下来,拿牛皮纸包好还给韩煜。
但在看到韩煜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一点的把画当宝似的抱在怀里时,师姐这才收起戏虐的态度,语重心长认真地跟韩煜说:“小煜,把画卖了吧。”
“卖?干啥子?我又不缺钱。”韩煜赶紧抱紧了画。
“没人要抢你宝贝。”看到韩煜那大敌当前的模样,她心里就有些窝火说,“要不卖,估计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你画这个就够争议的了……一男人……”
幸好韩煜没拿成当初在自己家画的那幅来,不然,她可就得给人拉去拷问了。
“无所谓,让他们说呗。”韩煜一脸平淡。
“敢情的!你……”师姐也有无奈,一个偏爱人文自然风景的画家却开始着手从来没有碰过的艺术人体模特,这影响力可不小。
北京就这么大地儿,这个圈子又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蹲那儿放屁是没人听见,可要你是站人腰上打个喷嚏什么的,那可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当你处在某个点上时,受到各类注视的目光会从四面八方而来。
画家艺术风格和对象的改变,这种现象好比一天天做法国菜的大厨你让他跑中国来烧韭菜一样搞笑。
这点,韩煜不可能不知道。
师姐看着韩煜说:“你知道当下有多少人盯着你么?”
韩煜却无所谓地说:“盯着呗,再盯我也不卖,他的,全是私藏。”
“……真搞不懂你。”师姐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最小师弟的想法就没人能摸得清,见状,师姐也只好转个话题,“对了,上次阿柳跟你提过的那件事儿怎么样了?考虑清楚了没?”
“呃……”韩煜一怔,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抓抓头,“学长说的那个啊……”
师姐彻底虚软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不组工作室,不入画廊界,不开店面的,“你这样和那些北漂的有什么区别?”
“诶……我就是北漂出来的啊。”
这话说的更让人气得吐血,师姐有些微恼:“小煜你想走纯美,这我们知道。但你到底总要有个家底吧!乘我们在北京还能帮你一把的情况下,你就把事儿定下来吧。一张画几千几千的散卖,你要的就是这种生活?你还等到什么时候才明白?你现在有那个能力往高处走你不走,回头没机会了,谁能帮你?小煜,师姐也不想再跟你扯皮了,你也该给自己一靠谱点的决定了。”
韩煜怕得就是师姐跟自己提这个事儿,自己也不是不清楚,可就是对那些工作室、入画廊这类的事儿没撤。
这倒不是商不商业化的问题,只是自个真的只想在独自家摆弄那些画具和相机的。
平时偶尔有钱了,外出逛逛,采个风什么的,韩煜觉得这样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
就连创作上,韩煜自个也不喜欢像那些人一样,把自己所擅长的潜心研究下去,当初只是因为喜欢风景才碰巧选了人文写实这一派,能混到出名,那韩煜也纯粹是靠运气。
要让韩煜干那些自己当老板的活儿,或者要让这样随意惯的韩煜去组自己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