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昀指着跟凡瑀同病房的另一张空床铺,追问:“这人是谁?”
“不知道。”凡瑀即答,“我不认识。”
庾昀显然不信凡瑀说的,可见人态度强硬便也没再多问。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正巧在说人呢,人就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凡瑀看到是崔明,立即把脸拉了下来转到另一边,崔明见着了也只是笑笑。
崔明在跟庾昀颔首打个照面后,就见阿辰端着一盆子洗干净了的草莓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还没等崔明跟他点头示意呢,阿辰倒是先一步跟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阿辰在看到崔明手里拿着的片子后又说,“片子拿来了?”
“呃、是啊。”崔明应着,走到床边把片子放在凡瑀面前。
“怎么样?”阿辰顺手从盆里拿了一草莓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问道。
凡瑀面无表情的对着灯举起片子看,不说话。
见此,崔明只好出来解释:“刚才我问了医生,说是基本没大碍。”
“那成,没事就好。”阿辰见崔明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便问:“你住这张床?”
“呃、是啊。”
“哎?我瞧你身上各处都挺好的,怎么住院了?凡瑀啊,我说你这医院也太坑人了吧。”
顿时凡瑀脸黑的就像窗外的乌鸦,而崔明依依呀呀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辰继续不慌不忙地往嘴巴里塞草莓:“对了,柴骏人呢?咱好久没见着他人了。你们这回出事他还折了辆宝马进去,凡瑀啊,你就不安慰人家一下?”
顿时崔明脸黑的就像凡瑀刚才那张乌鸦脸,而凡瑀倒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了。
“就先这样,有事回头说。”庾昀站起身,拿过手边外套就甩在阿辰脸上,“这几天店里有点事,就不在医院多呆了。凡瑀,你在医院注意点。”
“嗯,不送。”凡瑀说,“路上小心。”
崔明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哎?这就走啦?”阿辰不知死活地继续说,“咱不还是打算要跟柴骏……”
庾昀拍了下阿辰脑袋,拉着人就出了病房。
“哎哎。你拉我干嘛呀?!”被庾昀拖出病房后阿辰挣开庾昀的手,“你刚没瞧见凡瑀那张脸?那黑的!哈哈!老子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个可以制得住这小子的人了!哈哈!”
“……”
“这家伙。”阿辰笑得合不拢嘴,“不行不行。估计这回凡瑀肯定栽。哈哈!我得跟他们几个说说。这他妈的妖孽总算有的治了。”
看着翻身农奴把歌儿唱的阿辰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系列表现,庾昀哭笑不得。想来这娃平日里是被欺负的紧了。庾昀看着阿辰说:“你就不怕凡瑀报复?”凡瑀那记仇的脾性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有你嘛,怕啥。”阿辰下意识的回道。
一听这话,庾昀张了张口,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怎么了?”阿辰见庾昀一脸呆相,戳戳他胳膊。
“没事。”庾昀又拍了下阿辰的头,笑:“回家吧。”
病房外阿辰跟打了鸡血般,病房里凡瑀就跟伏地魔附体似的。
整个病房都阴嗖嗖的,崔明抖了抖寒毛,眼巴巴地看着带了低气压气场的凡瑀。
看完片子确定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凡瑀便把片子收起来放一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见状,崔明连忙上前:“我扶——”
凡瑀拿拐杖拨开崔明伸来的手,然后杵着拐杖绕过崔明,趔趄地往洗手间走去。
崔明像被抛弃的小媳妇般怯懦地跟在人后头,不敢去扶人也不敢离开人,生怕凡瑀又再摔着哪里。
我晓得你们现在特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来来来,先别急。
让咱们先把时间给倒回去一点,嘛,就回到凡瑀出事前的两小时。
——三月十二日晚,七点三十六分。
崔明正和崔文坐在饭馆里吃饭,此时距离俩人被凡瑀挂掉电话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崔明本着饿啥不能饿肚子的想法带崔文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快餐店进去。在整个吃饭过程中,崔明愤愤地诅咒那叫柴的出门就出车祸,二级残废那是必须的,半身不遂什么的那是老天开眼。
至此,崔文对于自家大哥的行为给予强烈鄙视,幼稚,非常之幼稚。
——三月十二日晚,八点零七分。
崔家俩兄弟已经开始打饱嗝了,此时距离俩人被凡瑀挂掉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十六分。
崔明本来是打算先送崔文回家然后再去找凡瑀的。结果正当俩人走出快餐店时发现大街上有人持刀抢劫。于是身为人民公仆的崔明同学下意识地冲过去。
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也没啥想法,职业操守、职业操守。
哦?你问然后呢?
然后崔明同志很顺利地把持刀抢劫的罪犯给制伏了。
可由于是在大街上,为了保护行人的崔明同志受了点伤。其实也就是胳膊上被拉了条口子,冬天衣服厚,伤口不深但也挺吓人。同时呢,那位罪犯同志自己也受了伤,这算活该,我们不提他。
本来这事到此就算完了,可谁知因为是在大马路上,这一阵骚乱导致旁边一位私家车车主边开车边看热闹的,一时忘了看看前面的路人。
分心了,撞人了,纠纷了。
被撞到的人赖在地上是死活不肯起来,硬说自己是被撞倒的。小指大的淤青被吹成内脏破裂。嘛。其实说白了不就是要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