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兄弟当真如此厉害?”曹操闻声诧然,当即扭头看向身后的曹纯,却见他轻轻点头,与李利的看法一致。
眼见于此,曹操低声对曹纯问道:“以子和之见,军中何人能敌吕氏兄弟?”
“家兄(曹仁)便可。”曹纯接声应道。
随即他面露难色的道:“然,家兄乃军中主将,不宜贸然出战,故而恳请主公让末将出战。”
“这、、、吾与子和同去阵前。”曹操稍作迟疑后,颔首道。说完话后,他扭头看着身边的李利,希望他准许自己回归本阵。
李利颔首应允,曹操当即拱手揖拜,遂与曹纯带领时刻不离左右的五千虎豹骑直奔南门阵前而去。
目送曹操领兵离去,李利无端地眼皮直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种难以名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然而待他试图捕捉这丝危机、追溯其源头之时,这种诡异的预感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从捉摸,毫无头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亦或是恍惚间一闪而逝的错觉。
这一霎,李利望着渐行渐远的曹操的背影,神情冷峻,眼神中浮现出浓烈的杀机。尽管他并没有捕捉到这难以言语的危机感来自何处,但眼前率军返回本阵的曹操无疑就是不祥预感的源头。是以李利从这一刻起便下定决心伺机除掉曹操,以绝后患。
勒马伫立在李利身旁的郭嘉,敏锐察觉到主公李利的异常神态。又见他冷眼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曹操,当即心下了然。
随即郭嘉策马靠近李利,低声道:“主公一直是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数次欲将其除之而后快。如欲除掉此人,此番便是绝好的时机。借着此次会盟之际,主公可将其一举铲除,一旦错过此次机遇,只怕往后再想除掉他便殊为不易了?”
郭嘉跟随李利多年,只要看看李利的神情脸色便能猜测出他的大致意图,此刻也不例外。眼看李利已对曹操心生杀机。郭嘉适时谏言,劝说李利不可再犹豫,应该及早下决心。否则迟则生变。是以郭嘉这番话无异于怂恿李利诛杀曹操,除去这一心腹巨患。
李利闻声后脸色微变,仰头望着高高耸立在眼前的邺城,神情凝重的沉吟道:“奉孝所言。我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想借此机会除掉他。然则,奉孝当知眼前这座城池不同于寿春城,袁绍现下所拥有的实力也远非淮南袁术可比。据细作探报,迄今为止,袁绍麾下仍有不少于二十万兵马,其中步军十六万,骑兵五万。除此之外,袁绍占据冀州多年。根基稳固,且施政宽仁。深得冀州百姓爱戴以及世家大族的拥护。这才是我等此次讨伐袁绍所面临的最大障碍,看似不足为虑,实则关乎全局,极其关键。”
说到这儿,李利轻声叹息一声:“唉!此前我之所以迟迟不肯率军攻打冀州,正是因为袁氏一族在冀州经营多年,根基之深、势力之大,天下诸侯无出其右者,俨然树大根深,盘根错节。无论是哪路诸侯想要占据冀州,若想将其连根拔起,几乎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是以我将其南征袁术之后,并试图借助曹操之手攻破邺城,诛灭袁氏一族,而后再由我李利出面收拾残局,继而将冀州收入囊中。
直到现在,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进行,但是我隐隐感觉一切似乎过于顺利了。以兖州曹操的为人心机,他不可能想不到我等正在利用他,借助攻打邺城削弱他的兵马实力,为战后一举剿灭他做准备。然而他明知我等的真正用意,却仍然不管不顾,一再调兵强攻邺城。他为何这么做,目的何在?究竟是他曹操变傻了还是我等被他蒙在鼓里?”
郭嘉闻言愣神,迟疑道:“既然主公对他如此猜忌,何不现在就除掉他?眼下以我军的实力即使没有曹操帐下兵马相助,亦可攻陷邺城,擒杀袁绍,收复冀州!”显然,郭嘉坚信西凉军完全有能力收复冀州,根本不用和曹操联手。
李利轻轻摇头,一边沉思一边缓缓说道:“是啊,我西凉军拥军数十万,实力之强大远胜于各镇诸侯,俨然一枝独秀,叱咤风云。单以总体实力而言,休说冀州袁绍,即便是兖州曹操与其联手共抗我西凉军,我亦不惧。可是奉孝可曾想过,我军兵马虽多,战力虽强,但战线拉得太长,无形中大大削弱了我军的总体实力。目前,辽东、幽州、朔州、西域商道、汉中和淮南等边境,都需要屯集重兵方可确保安定平稳的局面,一旦调走这些兵马,各州郡就会动荡不稳,甚至后方大乱,从而动摇我西凉军的根基。此乃其一。
其二,眼下我等四面围困冀州,占据绝对优势,兵马之多两倍于袁绍。然则,一旦曹操倒戈投向袁绍,那么当下局势就会瞬间逆转。届时,袁绍和曹操帐下兵马联手,其兵力多达四十万,而我军三路兵马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十万。如此以来,这场决定中原命运的大决战于我军极为不利,胜负难料,其结果不容乐观。
倘若我军战败,那么眼前占据中原的绝好机会便是过眼云烟,之前所付出的百般努力尽数化作乌有。战后最好的结果便是,我军退守黄河以南,而黄河以北的广博疆域将悉数落于袁绍手里,甚至连幽州和并州都岌岌可危,时刻面临大军压境的威胁。
换言之,我军若想一举剿灭袁绍和曹操两股势力,必须调集七成以上的兵马,集中全力于一役,如此方有七成胜算。”郭嘉闻言面露沉思状,既而轻轻点头,对李利所言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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