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利轻轻颔首,坦言道:“不得不承认,我先前确实对你有些误解,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胸襟。”
“大将军言重了。”
孙策摇头说道:“并不是我胸襟宽阔,而是欲成大事必须要有容人之量,如此才能将贤臣武将笼络到自己身边。若是没有一点胸襟,如何成事?”
李利闻言错愕,随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肯定道:“确是如此。自古成大事者必有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心胸气度,其次才是坚忍和能力,惟有如此,才能招纳一大批志同道合之人同心协力共谋大事。”
语气稍顿,李利话锋陡转:“如此说来,你此次邀我阵前见面必有深意。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此刻你我之间是敌非友,除非你肯归降于我,否则任何不切实际的事情一律免谈。直说吧,你究竟有何企图?”
“大将军快人快语,甚合我意。”孙策略显低沉的神情闻声顿变,淡然一笑,低声道:“不瞒大将军,我此来是想请求大将军赐我一道诏书。不知大将军能否应允?”
“诏书?呵呵呵!”李利沉吟一声,愕然失笑道:“你想让我给你一道诏书?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难道你认为我会给你吗,凭什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你还是免开尊口,根本不可能!”
孙策闻言后,似乎一点不感意外,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大军,轻声道:“不知三万白波军能不能让大将军动心?我想用这么多兵马换取一道诏书应该是物超所值了吧,想必大将军不会拒绝?”
“哦?”李利神情微怔,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微笑道:“有点意思,看来你早有谋划呀!可是你应该知道,区区白波军对于我李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翻掌可灭。因此这个理由有些勉强。可有可无,要知道这三万人即使你今天不出卖他们,我早晚也能将其彻底剿灭。何况能不能将他们一举全歼,还得依靠我麾下将士浴血拼杀,并非你所说的送给我三万白波军。”
“这么说,大将军看不上这份薄礼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我军身后还有袁绍率领数十万大军,到时候足够大将军应付的。”孙策眯着眼睛轻笑道。
李利不以为然道:“无所谓,我西凉军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与四十多万盟军相比,三万白波军实在不值一提。杀一个是杀,杀几十万大军照样是杀。没有本质的区别。你说呢?”
“嗯,大将军高见。”孙策欣然应声,既而话锋陡转:“不过大将军似乎太过轻视白波军了。想必大将军也知道,此次盟军之中可不止白波军这一路草寇,还有张燕率领的八万黑山军,他们可是师出同门,源出一脉。正所谓唇亡齿寒。一旦白波军全军覆没,想必张燕所部黑山军不免顿生兔死狐悲之感,随后行事必然有所顾忌。
如此以来,这三万白波军就不单单是三万人马了,而是一支十几万草寇大军的代表,相当于盟军三成的兵力。这可是一份大礼呀,比起荆州刘表送给将军的十万石粮草也不遑多让。不知大将军可还满意?”
李利神情微震,双眸灼灼地盯着孙策。当即两人对视一笑。
随之李利微微颔首,低声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世人都被你暴躁的性格所蒙蔽,却不知你鲁莽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诡谲的一颗心。也罢,你这份大礼我收下了,不知你想要一道什么样的诏书,把你父亲生前的官职和爵位敕封给你如何?”
说到这里。李利轻笑道:“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求取诏书,眼下各路诸侯都是自领官职,私自任命文臣武将。你完全可以仿效他们,自立即可。何须诏书?”
孙策闻言微怔,万万没想到李利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自贬身份的大实话。
因为李利现在就是天子的代表,一旦诏书彻底失去作用,就意味着李利手中的天子再无利用价值,这等于削弱了李利的影响力和西凉军的整体实力。毕竟只要天子在李利手里,西凉军就始终占据着大义之名,无论对哪里用兵都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反之亦然。
稍稍思量后,孙策淡然一笑,知道李利说得是反话。
方今天下确实有几路诸侯拥兵自立,擅自设立官职赏赐给麾下的文臣武将,但这毕竟是少数,仅限于冀州袁绍、兖州曹操和九江袁术等屈指可数的几路诸侯。大多数诸侯虽然同样拥兵自立,不向朝廷纳粮进贡,却不敢私设官职。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天下各路诸侯大多自领州牧,却没有人再给自己晋封州牧以上的官爵。比如冀州袁绍对天子敕封的车骑将军之职很不满意,但是不满归不满,他仍是车骑将军,却不敢擅自僭越大将军之位。冀州袁绍尚且如此,其他诸侯自不必多言,他们敢于给手下文武私设官职,却不敢给自己加官进爵。
究其原因,除了天子本身的正统之名,最让各路诸侯忌惮的还是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的强大震慑力。因此,天下大乱至今,始终没有人敢于称王称霸,不约而同地将自身官职置于李利之下,以免被李利盯上,伺机出兵讨伐。
理顺思绪后,孙策面带笑意地恭声道:“大将军过谦了。此次中原各路诸侯之所以联合起来对抗大将军,是因为他们被大将军压得喘不过气,时刻感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虽然他们敢于私设官职赏赐给一众手下,却不敢给他们自己私设官爵,由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