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微微眯起,笑了起来。
他通不过考核,可是寒,是一定可以通过的吧?
龙夜寒看着杞月忽然转过来的灿烂笑脸,不知为何,心底划过一阵凉意。
第四卷天下第二五三章诱人入眠的林夫子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林夫子坐于上首,微合着眼,摇头晃脑的读,那长长的白胡子一颤一颤的,额上的皱纹沟壑分明,一道一道的都挤在了一起。
学堂之中坐着许多孩童少年,他们都是身着绸衣,遍身罗绮,只是如今的神情,却又都是恹恹的,无精打采。
杞月如往常一般趴在桌上,半闭着眼,昏昏欲睡。
柔和的风从侧旁穿过,轻轻的拂起杞月鬓边的发,然后托着它,在杞月的脸侧微微的挠着。杞月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痒,却又懒得伸出手去将发丝拨开,于是将脸向着臂弯中埋下去,用力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一旁,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撑着下巴,努力想要将眼皮子撑开。无奈实在是忍不住困倦,他双臂往前一滑,砰地一声栽倒在案几上。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要命的是,在他栽倒的一瞬间,他的手将原本放在案几上的笔筒镇纸之类的东西都给拨到了地上,“哗啦——”一声,瞬间便将所有昏昏欲睡的学子们惊醒。
杞月也是心里一颤,打了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就连一直竖起课本趴在课本后边睡觉的小胖子——哦,不,太子殿下,都是坐起身体,拼命眨巴着眼睛。
“宋长风。”
林夫子就算是年纪再大,耳朵再聋,也不可能听不见方才这么大的声响,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皱着眉——这个动作让他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一双浑浊的老眼望向洒了一地的文房四宝。
宋长风慌慌张张站起身,躬着身子,低着头,瞌睡虫儿早都飞得没了影儿,此刻他的心里,全想着要怎样才能逃过此劫了。
“夫,夫子,学生,不是故意的,学生只是,只是……”
究竟只是个什么,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傻傻的站在那里,憋红了脸。
他的身材虽算不上胖,可是脸蛋却是有些肥嘟嘟的感觉,这么一红,让人看起来,像是个大番茄似地。(这个,异世界有没有番茄就不要问某洛了)
林夫子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绯红的脸慢慢变得煞白,才慢吞吞的说道。
“此次便饶了你,去把你的东西收好。”
“是。夫子。”
宋长风如获大赦,一张吓得煞白的脸这才有了些许血色。他连忙应答着,扑过去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散落的东西收拾好。
顺便说一句,皇家的书院里都是不允许带书童的,就算是皇子,太子,都要事事亲为,这是从先皇,也就是明帝那里传下来的规矩。
还没等宋长风收拾好,林夫子便又开始讲课了。依然是一手执卷一手指字,依然是半敛着眼眸,用那种缓慢的抑扬顿挫的语调读着。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有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林夫子的声音回荡在腾蛟阁内,可是却几乎没有人在听。
龙清黍看着宋长风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笑了一会儿,然后将身子往前边挪了一点儿,伸出脚,将一支落到他的案几旁边的毛笔拨到宋长风的手边。
宋长风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抬起眼,迅速的看了龙清黍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多谢”。
而龙清黍却只是笑笑,然后转过脸朝向林夫子的方向,假装正在认真听着林夫子的话。
杞月在一旁,将脑袋枕在手臂上,侧着头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由得挑了挑唇,轻轻的笑了起来。
而坐在龙清黍侧后方的龙泽翔却是一直盯着两人的动作,直到龙清黍别过了头,这才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在杞月的后边,八皇子龙渐言拿着毛笔,百无聊赖的戳着纸,一张涂满了,便扯下,扔在桌子底下,然后换上另一张。这么不一会儿,案几之下便全是被丢弃的废纸,上边还密密麻麻的涂满了形状不一的墨水块。
忽然,正一边朝林夫子的方向望着,假装认真听课的龙渐言发觉笔下的感觉有些不对,他低头一看,却发觉最后一张纸已经被涂满了扔了下去,他手里的毛笔,却是已经正正的戳在了案几上。
龙渐言泄气的嘟着嘴,拿着毛笔狠狠的往案几上戳了好几下,这才将毛笔拿起来扔回笔筒之中,而此时,那只可怜的毛笔已经是岔了毛,污了笔身,满目疮痍了。
再看他的笔筒,里边却都是这样的毛笔,歪着脑袋横着胳膊的,连一支正常一些的都没有。
龙渐言拿手指在案几上划了几下,觉得很是无聊,看了看林夫子,见他读得正起劲,便偷偷拿手指戳了戳前边龙杞月的背,杞月正睡着呢,哪会理会他?扭了扭身子,向前坐了坐,便又睡起来了。
龙渐言无奈,侧头望向了旁边的龙清黍,比划着,做着口型,示意他拿些白纸给他。
龙清黍从自己的纸张里抽出了一部分,正准备递给他,林夫子便发话了。
“好了,把你们方才学的抄一遍,若是能背下来最好,背不下来,便抄上三遍,然后就可以走了。”
这可比听林夫子唠唠叨叨好得多了,只是抄上三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