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花也不是容易。”姬
巫云笑了一笑,道:“原来你惦记这个。我命人寻找名贵牡丹赔给朱掌柜就是。”一
边带宁杞进门。
十五,灵璧流韵
姬巫云的书房素净得出奇,只墙边一桌一椅,窗下一榻,炉瓶笺筒一概不设。
一室之中,只墙角一架十三枚编磬惹眼些。姬巫云看出宁杞眼中疑惑,微笑道:
“书房太过杂乱,那便读不成书了。书籍存放在另一室,想读什么,从来都是唤人
去取。”
宁杞点头称是,转眼看见桌上摆了一座砚山,颜色青润,隐有墨色,一带小峰
秀隽,月岩玉笋俱全,中间的砚池里水意润泽,极尽天划神镂之巧。宁杞轻轻叩了
叩,只觉声响清越流长,新奇道:“这是灵璧石么?”姬巫云点头,奇道:“你怎会
知道?苏州不产灵璧石。”宁杞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觉得很是相像。”说话时一
脸喜爱之色。
姬巫云暗暗记在心里,笑道:“这是南唐李后主最钟爱的‘灵璧砚山’,原本在
我三哥那里严严实实的藏着,后来我偶然见到,便喜欢上了,磨了他十几日,将他
缠得不行,终于将这宝贝咬牙让了给我。”宁杞微微笑道:“你夺人所爱,不是君子。”
姬巫云一笑,指着那一列编磬,道:“这是花山青霜玉所制,也是灵璧石的一
种。”一面拿起一旁的磬锤来,随手叮叮咚咚奏了一曲《浣溪沙》。这灵璧石果然不
负“天下第一石”之称,金声玉振,流韵宛转,如花露初落,疏雨滴荷,比寻常玉磬
悦耳许多。
灵璧磬音色极佳,姬巫云技巧又高,宁杞一时不由沉醉,钦佩道:“你懂得这
么多东西。”姬巫云笑道:“哪天我买一只好笛回来,你我合奏一曲。”宁杞脸上一
红,道:“我不会吹笛子。”姬巫云奇道:“你那里不是有一支笛子么?”宁杞道:
“我看它颜色好,买来看的。”姬巫云微笑道:“那也无妨,等礼部试过去,我教你
吹笛。士人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你也该学一学。”宁杞点头道:“好。”
当下姬巫云唤了一个名叫线红的婢女过来,命她今后照管宁杞起居,等到将宁
杞安顿下来时,已是向晚时分。姬巫云陪着宁杞吃了几块点心,道:“我去见见三
哥。既然回来了,礼数总是不能少的。”宁杞点头道:“理应如此,你去罢。”姬巫
云道:“我一会儿便回来。”说着便走了。宁杞自取出随身携带的书卷诵读。
不觉已是夜深,线红请宁杞沐浴歇息。宁杞随她过去,一边问道:“线红姑
娘,不知巫云……姬公子为何还未回来?”线红笑道:“我不是姑娘,是丫头,公子唤
我线红就是。我家公子与三公子自小极好,还未分府居住时,夜夜都睡在一起。今
晚多半是被三公子留下了。”宁杞“哦”了一声,心中颇有些不愿。
第二日清早,宁杞穿衣起床,他在山里住久了,习惯的推窗看景,却见姬巫云
蹲在外面伺弄那几株“一尺雪”。姬巫云听到响动,放下手中花剪,抬头笑道:“简
吟,起得好早。”一边起身进门。宁杞道:“你回来得也很早。”摸了摸散乱的头
发,又问道:“你书房里有梳子么?”
姬巫云本想唤线红替宁杞梳头,眼珠一转,笑道:“我给你梳。”宁杞退了一
步,道:“不必,多谢,你会梳么。”姬巫云按着他坐在椅上,笑道:“你太看不起
我。”一边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小的流水云纹玉梳,梳柄有孔,穿着一枚平安如意
结,原来是一块玉佩。
姬巫云拿了那小巧的梳子替宁杞梳头,口中道:“昨晚我本想坐坐便回来,三
哥将我留住了。今早起来,居然又怪我睡觉不老实,害他一夜没有睡稳,这人真没
道理。”宁杞心不在焉的道:“是。”心中回想自己与他同睡时,并不觉得他睡觉如
何不老实。
姬巫云将宁杞的头发梳顺束起,又把那玉梳系到宁杞腰间,笑道:“这是三哥
给我的,说是外邦进贡的玩意儿。你拿着罢,也省得寻人要梳子。”又将茶盏递过
去,道:“喝口热茶,我带你吃早饭去。”
姬巫云边走边笑道:“我住在你那里时,第二日早晨吃了面,今日我也请你尝
尝我家做的面条。”宁杞欣然道:“好。”说话间姬巫云将宁杞引到一座敞轩中。因
是冬季,轩中三面悬了垂地的厚绒毯,四角摆着火盆,倒也不觉寒冷。宁杞奇道:
“在这里吃早饭么?”
姬巫云点头笑道:“我这里没有专门的餐室,除了一间卧室,两间书房,其余
全是观景的敞轩。”宁杞新奇道:“真是别致得很。”一边扭头观看园中景致,恰好
能只看得见半座月桥,桥边垂柳枯瘦,桥下流水浅浅,沙石半露,端的是一副萧疏
好画。
两人坐下不久,便有婢女端上两碗细面,另有一碟清炒鸭掌末,一碟黄雀酢。
宁杞吃了一口面,只觉鲜香满口,极耐咀嚼,更奇的是滋味出自面中,并非汤水之
美,奇道:“这是什么面?真是可口。”姬巫云得意道:“这叫作‘八珍面’,将鸡、
鱼、虾晒至极干,碾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