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静尘是否抵得住朝野上下对他施加的压力了。人心都是自私、贪婪的,像静尘这样善良真诚的人,这世上少之又少。可他敌不过人心,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一定会把静尘推到风口浪尖。而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大臣,一定会用一套舍身报国的大道理来劝说君王、逼迫静尘。
还有孤的妹婿莫霁雪,为了保住他与萱妹,一定会努力把静尘推向孤。
那那李王妃
参横哈哈大笑:她可能一开始有些难过,可终究会明白。如果孤娶别人为后,她会失宠、会孤立无援。只有孤娶静尘,她才会被包容、被保护。何况,虽然不能嫁她的心上人,能够时时见到他,岂非也可聊解她的相思之苦?女人心,你不会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劝谏
莫静尘刚走,丞相梅舜卿就进宫求见莫惊风。老丞相已经五十五岁,二十几年操劳国事,染就了他满头华发。一向四平八稳中透出精明能干的人,此刻面色少有的凝重。
身为丞相,又是国丈,位高权重,却能谨慎自持。从先帝莫穹苍到新帝莫惊风,无不对他信任有加。
皇上。未及梅舜卿下拜,莫惊风已摆手制止,丞相免礼,请坐。不问可知,老丞相是为誉王一事而来,因此莫惊风开门见山地问道,丞相对西盍王所求之事,不知有何高见?
梅舜卿微微垂首,斟酌着词句,缓缓道:今日西盍王所提一事,老臣倒并没有感到突兀。
哦?莫惊风不解。
是这样,前几日老臣府中的膳房主事向老臣禀告,说他上街购物,听百姓纷纷传言,西盍王属意誉王,此番前来朝觐,原有抱得美人归之意说到美人二字,老丞相尴尬得脸上发红,偷偷看皇帝一眼,见莫惊风只是稍露不悦之色,不置一词,才接着道,在京期间,百姓们数次见到誉王与西盍王驾车出游,相交甚欢。百姓道,若是两国因此再结秦晋之好,倒是亲上加亲,不失为一桩佳话
莫惊风差点气歪了鼻子。暗道朕的五弟明明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赫赫有名的修罗将军,凭什么百姓就认为他应该嫁给参横?!真是无知小民!
还有,这谣言是如何传出去的?是参横故意散布的么?他为五弟,可真是深谋远虑,无所不用其极啊!朕竟不知,西盍王原是一个城府这么深的人,初见那日根本没有发现。
梅舜卿感觉到明熙殿内气压降低,低眉敛目,并不往下讲。莫惊风看着他,略带责备地道:丞相既知此事,怎不早点对朕言明?
梅舜卿苦笑:老臣只道那是街坊传言,不足为信。再说此事涉及誉王,若果真属实,以誉王对皇上的敬重与信赖,必定早已告诉皇上,所以
一句话又成功地挑起莫惊风心头之火,五弟这小子,实在是混账透顶!这参横分明是狩猎而来,他倒看准了人家的陷阱还敢往下跳。只要给参横一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算他原先有五分喜欢,也会变成十分爱慕。这小子顶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竟不知自己有多迷人么!
懊恼地在心里咒骂了几句,方收敛情绪,道:那么,依丞相之见,此事朕该如何是好?
梅舜卿看着他,目光深邃内敛,带着一位宰辅之臣惯有的慎重与权衡:在皇上心目中,以何为重?
莫惊风一怔,几乎已明白他要说什么,却仍然道:当然以江山社稷为重。
既然如此,皇上就该答应西盍王的请求。
莫惊风皱眉:可是,丞相不觉得,上一次是联姻,这一次我们单方面满足西盍的要求,情形近乎和亲么?我们堂堂天朝,难道要向西盍示弱?
梅舜卿微笑,语声中带着调侃之意:皇上言重了,西盍王无论是娶婉致公主,还是娶誉王,在皇上面前都是小辈。他前来朝觐,不是还得恭恭敬敬向皇上与太后叩拜,称皇上一声皇兄,称太后一声母后?气势谁强谁弱不言而喻,又哪里显得我们低他一头?
莫惊风语塞,顿了顿道:只是,誉王是男子,又早已心有所属,参横这么做,分明是强人所难。
誉王深明大义、忠心报国,只要皇上婉言规劝,誉王会听的。梅舜卿似乎看到了莫惊风的心动,殷勤劝道,若是因此挑起刀兵之灾,一场美事变成祸事,百姓会怎样看待誉王?
这才是莫惊风心里最深的隐忧,此刻再次被提起,阴影如波纹般一圈圈扩散,久久不绝。
皇上,老臣还有一言,可能皇上不爱听。可老臣忠心事主,所虑皆为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你讲。
皇上初登帝位,现在正是立威的时候,誉王功高盖主,朝野皆知。有他在,终究对皇上是个无形的威胁
丞相!莫惊风勃然变色。梅舜卿好像早就料到他会发怒,立刻双膝跪下,却并无惊慌之态:皇上,老臣肺腑之言,实在无意挑拨皇上与誉王的关系。老臣对誉王素有敬仰之心,丝毫不怀疑誉王对皇上的忠诚,可皇上当知,日月不可同辉都是聪明人,话不用多说,所以梅舜卿点到即止,躬下身去,请皇上三思。
莫惊风默然,可是深黑的眼眸中隐隐闪过悲凉、懊恼、无奈、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半晌,他目注梅舜卿,深深地、一字一顿道:丞相,朕永远不会猜忌誉王,这个理由,在朕这里不成立!见梅舜卿一怔,他不容他多说,轻轻挥手,丞相的意思,朕已明了,朕会慎重考虑,丞相回去歇着吧。
梅舜卿道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