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入怀里好好疼一疼。他胆小,典型的敢想不敢言,做就更不用说了。怀着这一腔心思,他一个人迷了路。出来时是跟着人群去的,回来时只有寥寥几只萤火虫,照在他身上取笑他。
哎呀,你看,那有人迷路了
你看错了,我有事。
是有人啦。
都说没有!
你故意的!你这讨厌的性子能不能改一改!
耳边传来一番争执,都是稚嫩的声音,一个偏女声一个偏男声。他也有想过妖怪的传说,但又觉得像他这种人不可能会遇到妖怪的吧,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于是他大着胆子上前去瞧。还真是两个小孩子,女孩儿那位穿着红衣,结着发髻,看起来不太友善,男孩儿那位穿着白衣,留着齐肩的发,提着一个小灯。
迷路了吗?
他被搭话了,男孩笑眯眯地看着他。他鬼使神差地点着头。
那跟着我走。说完这句话,那男孩就径直走在前面。亏得他的那盏灯,虽然忽明忽暗,忽红忽青,但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乖乖地跟着,时不时观察着那个红衣女孩不停戳男孩的举动,觉得这孩子是不喜欢他的。
他真的走到哪都不被人喜欢。
以后记得都不要拒绝哦,总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的。
这一句话他时至今日都记得清楚。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对这个男孩儿怀有感激之情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女孩身上了呢?只因男孩儿喊了她一句座敷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座敷童子
妇人们满载而归,裁了两件内衬,一件男一件女。复又去买了发簪,据说是高丽品。她们这一头长发结惯髻了,也想试试发簪扎进去是怎么个模样。女人只要一遇到这种事儿就兴奋开了,讨论着哪天聚一块一起琢磨呗。
要换方法也好,起码得洗一回头。这长发吧,你天天束就会多了印记,可剪了却又是不可能的。不仅不剪,反而要留到约丈馀才肯罢休。想当初多少男人就是因为你的一个背影和头发才看上你的,若你剪了,岂不是将过去都给推翻了吗?
所以男人们说的对,女人就是麻烦的存在。
回来时本来想走六角小路的,可那里今儿有几辆辇车堵了路。辇车有透明的竹帐,顶部是淡粉色的羽毛绒,座套则是深红色的软垫。这是两轮辇车,前边有个车夫挽拉着,一步一行,似乎毫不费力。车上坐的估计是大人物,但因为有帐的遮掩因此看不真切。
要不就是关白要不就是女御吧?
稍微猜测了一番,妇人们就折道回四条坊了。可不回则好,一回又看见那老头儿拉着孩子们说个没完。瞧那喋喋不休的阵势和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的反应,还真当这是汉人的说书台了?
这都说的什么,说这么久免不了就是一叹,视线在孩子们的相貌上溜了一圈,心想如果自家孩子在,一定罚他今晚没饭吃。
小家伙们就爱听这些。友人倒也不气。
待我去听听看。
你不是得回家洗米吗?
这太阳还没下山呢
你真是
刚讲完送提灯,老人口水还没干又开始讲座敷童子的故事。他是没想到原来座敷童子长那副模样,都说座敷童子是个好孩子,爱玩爱闹,偶尔居住下来,为那户人家带来好运和钱财。可让她看中的人类太少了,她本身就是挑剔的孩子,如果见谁都觉得不错,那她一年到头都得搬家吧?
被他这么一说,孩子们大笑,指着他说你一定是嫉妒了,因为她没去过你家。
老人摸着手背上的皱纹,嘟嘟囔囔说去过了也不告诉你们。
那之后几年,座敷童子就光顾了他家。那时他刚结婚,娶的是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女人。因为父亲病逝,他无可奈何被推上当家的位子,而当家夫人也就顺其自然地来了。那是他的远方表妹,据说在先代两家是同一血脉,可如今见着了也没发现有哪里相像。
母亲直接给他安排了婚事,懦弱的他照办了,同年生一个小孩,在座敷童子到来时他的儿子已经有七岁。座敷童子穿一身红衣,他初一见着觉得有点熟悉,但没往细了想,他的记忆力一向不好。有一个找不着家的人到了自己家并做了自己儿子的同伴,这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如此生活了几个月,他不知不觉当座敷童子是自己的孩子,而且越来越亲。生意上一直很不错,他上手得快,又因为为人率直所以不会得罪人。但母亲总教导他要有点心机,不然被别人吃了都不知。他晚上对枕边的妻子笑说:谁会吃我?
座敷童子现身是在第三天,踢翻了厅前的二层棚架,转身离开。妻子跑过来抱着他说这孩子欺负我还亮起手臂上的伤口给他看,他还没反应过来,当晚就见妻子躲在小屋里贴满符咒盛了羊血在做着什么。见他过来,妻子嘿嘿笑说那可是座敷童子,夫君你是不知道,我可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何不困住她,有她在,我们家族可繁盛几百年,久经不衰,并且积财成山。
他是那时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要吃他的是他妻子啊。所以在后来家中遭变,母亲病逝,下人疾走,妻子疯癫,儿子夭折,他都觉得是他的错,是他们家惹怒了座敷童子。传说中那个亲切的孩子为什么性格古怪,他也算是清楚了。
断断续续地说完,老人苦笑道:所以我这会儿可是孤家寡人了,天天等那座敷童子取我性命呢。
会杀了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