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此地的歹人。
开始是这样。钟错淡淡道,只是现在有点明白了。
进了鬼乡之后他总有种古怪的懒散感,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折腾之后总算来到目的地心神松懈之后的正常现象,渐渐才觉出不对来。
这里原本只有一个很小的阴穴,就在山谷中央。原本它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生自灭,结果不知为什么,有个人看上了它。泡茶人很是唏嘘地叹了口气,他也真是好本事,
居然把这附近的风水走向都改了,现在这几座山的风向,恰恰好,围成了一个圈。
说得兴起,他顺手蘸了茶水在石几上画了个圆环:阴气被囤在这里面,跑不出去,便只能在这山谷里慢悠悠的转,阴穴也因此一直没进入最后的毁灭阶段,就这么慢慢吐了
上百年,终于吐出一个鬼乡来。后来有鬼发现了这儿,欣喜若狂,自以为找到了宝地,没曾想却是个销魂蚀骨的温柔乡。
鬼乡之内阴气浓度确实高,但是阴气却是静的,鬼乡独特的地势使得这儿的阴气流动极为缓慢。在这儿生活一久,鬼魂就会进入一种诡异的倦怠状态,说好听点是心平气
和与世无争,说直接点,就是懒。
最初进入这里的鬼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打算以这里为根基创下一片大大的基业,以后称霸阳间甚至可以反攻阴间,结果十几年住下来,什么阴谋抱负都没影了,只剩下太平过
日子的想法。
后来也有不少孤魂野鬼和鬼仙注意到这儿,最先来此的鬼仙来者不拒,但不管谁来,他都会先说明白这地方有什么蹊跷。有些鬼走了,有些鬼来了又走,却也有些鬼安心住在
了这儿。又过了几十年居然有些活人也搬了进来,他们倒是不那么受阴气影响,照样活得有精神,甚至比那帮道行几百年的鬼仙更有决断力。于是鬼乡也有了个奇景:遇到大事活
人拿主意,鬼仙帮忙,就像之前钟错见到的那样。
这里还能住人么?钟错默默灌下两杯茶,认真地问。
怎么?
我想再扔几个人过来。如果可能的话,干脆把地府十八层地狱下面关得那些重刑犯全扔这儿算了。
泡茶人呵呵一笑:也不是真这么好,人力毕竟有穷,硬改出来的东西没有天然的那么好。这里的风水走向每隔百年就要逆转一次,那时才是大麻烦。阴阳反冲阴气爆旋,十
个鬼倒有九个半要当场发疯还好是每隔百年来一次,大不了提前到山外面避一避,或者找个洞睡上半年,否则得多麻烦。
阴阳反冲大概是平静的鬼乡唯一头疼的事,每百年闹一次,每一回都得折腾上七八天,那时整个鬼乡连带着外面的山谷等地都是鬼魂禁区,一旦进入就会被这里混乱的阴阳气
息搅得天旋地转直至疯狂。好在间隔够长,几百年下来也没出什么事。
也就是二十七年前那次出了些岔子泡茶人的嘟囔让钟错一怔:二十七年前?
嗯,就是那年,也是阴阳反冲,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把乡口那块石头炸碎了。泡茶人叹了口气,那块石头一碎,阴气有了出口,虽然走得很慢,可这几年也是一直
在少,或许再过个几百年,鬼乡也就不是鬼乡了罢。
看钟错皱眉,泡茶人又笑笑:也不一定,或许过几年我想办法就把那儿堵上了呢。
阴阳反冲可能影响到活人么?钟错忽然问道。
泡茶人一愣,然后恍然:你是想问靳飞么?他倒真是在那段时间前后不见了的说起来也过了这么些年了。提起靳飞,泡茶人也显得有些伤感,不过,应该不是
阴阳反冲对鬼是麻烦,对活人却比阵风强不了多少。
两人聊了会儿天,一壶茶已经渐渐喝干。泡茶人续了水,望着一边的眼忽然亮了亮:哟,三婶家的姑娘来了,大概是来找你的吧?
钟错一愣,却见不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后面还缀着个尾巴,正是靳阳。前面那姑娘眼神璨亮满脸期待,靳阳却拉着一张苦瓜脸,恨不得垂到地上。
你就是鬼王?张非那个好兄弟?他是你祭师?姑娘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也不知多少是为了鬼王,多少是为了张非。
是。钟错面无表情。
他现在怎么样了?姑娘追问,听说他在城里当老师?
嗯。钟错淡淡回应。
厉害诶姑娘脸上露出几分憧憬,靳阳看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只好在那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钟错忽然觉得,他的心情变得很糟。
眼前的姑娘无疑是个美人,山水养出的清秀俏丽,双眼盈盈如水。这么漂亮一姑娘,居然是他的未婚妻
那混蛋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如果光看个人,张非的条件确实不错有份薪水不错又稳定,一年还有两个长假期的工作,有张勉勉强强说得过去的脸,虽然私底下是个混蛋流氓,可平时戴上眼镜之
后装个斯文样也很能糊弄了无知女性,据说在学校里他常年人气走高,下到年方二八的女学生上到年近八二的教务主任他妈都对其颇有好感
卡擦一声轻响,泡茶人低头看了眼,慢条斯理地提醒钟错:别这么用力捏,这碗太薄,都让你捏碎了。
钟错迅速把茶碗放到一边,表情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其实他也没那么好。
啊?姑娘一愣。
也许你不知道钟错心一横,迅速把还有一口气的良心埋了,他在临山还有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