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们去自己住的地方整理一下。”
他打发生活助理带三名嘉宾去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院子,在看到苏澈时,停顿了一下,吩咐道:“把玫瑰园的钥匙给他。”
“这……不太好吧。”生活助理迟疑道。
“你是编导还是我是编导?”
“……”
助理抬眼看了他一下,识相地吩咐苏澈三人跟着自己走,不打算继续招惹大姨夫发作中的节目编导。
把嘉宾们都打发走,又把其他工作人员支使得团团转,黄编导这才有空上楼去换条新裤子。
趁着换裤子的间隙,他给通讯录上的最近联络人发了条短信——
“白菡,你这个继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他和那条狗互动的样子,怎么看都十分邪门啊!
说实在的,黄编导之前还怀疑过大黄狗是不是受苏澈的指使来陷害自己的,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要是真这么邪门,早就高考加分考上重点大学了,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做节目。
很快,手机里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什么不对劲?他就是个废物。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黄编导的脸色阴沉了一刹那,不过想到手机对面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承诺,他很快把这股气压下来,耐着性子回复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尽快让他出丑的,你就等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连回了两条消息——
“光是让他出丑我自己办不到?还用得着你?”
“你应该让他在节目中受伤或者残废,赶不上八月给老爷子过寿。或者,至少也要让观众们清楚这个废物脑子愚蠢、性格怪异、能力差劲根本承担不起家业,这还用的着我教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黄编导一边皱着眉头骂“最毒妇人心”一边回复。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白菡:“你最好快点。老苏下个月要和中洲二台谈一笔大合同,早点把事情办完我才好替你多美言两句,要是节目结束前还没做成,你那笔挪用公款的事情我也懒得帮你继续兜着,你识相点,自己滚去监狱里吃牢饭吧。”
“……”
“知、道、了。”
“啪啪”地敲着手机,黄编导打下最后三个字,然后用力地将手机塞回兜里。
“妈的,”他脸色阴沉地骂道:“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仗着抱上了有钱人的大腿,还爬到我头上了?”
“有钱人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
带着这股邪火,黄编导一路用力地踏着楼板走出门。他从二楼向下看了一眼,见嘉宾们已经被打发走,于是冲工作人员们喊道:“歇什么歇,我说过今天可以休息了吗?都到二楼来开会!”
没了六个高清摄像头的干扰,他总算可以放心地翻旧账了。
稍后,小会议室。
站在最上方的黄编导脸拉得极长,一张吊丧脸恰好和下方工作人员们标准的上坟脸相映成趣。
他用力一拍桌子,逼问众人——
“刚才是谁在村口乱讲话?”
“……”
就知道要问这个。
工作人员们在座位下交流眼神,表面上却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如同一群收到欺凌的小鹌鹑。
黄编导还真没有听出来刚刚是谁在嘲笑他的格子内裤,毕竟头上蒙着的一层布料屏蔽了大部分感官。
他见众人不答话,显然是在包庇那个罪魁祸首,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好、好、好!长本事了你们!你们最好不要被我逮到!”
目光若有所指地在所有工作人员头顶挨个儿梭巡了一圈,他阴沉道。
这事还没完。
黄编导在会议桌前方绕了好几个圈子,依旧按捺不下心中丛生的邪火,于是指着工作人员们骂道:“刚刚我被狗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来帮忙?啊?”
“一个个的,只会袖手旁观,你们就这么看不惯我这个编导?让一条狗来侮辱我?”
“……”
这个指责有些过分了,统筹助理忍不住,抬起头反驳道:“可是,编导……是你说这些都是节目的亮点的。”
“对啊。”
“没错。”
有了第一个出头的人,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七嘴八舌替黄编导回忆半个小时之前的慷慨陈词:“还有,你说作为嘉宾,为节目做出一些牺牲是应该的,那我们作为节目组成员也一样不是?”
“对对对,牺牲总是难免的,不是你就是他,理解一下。”
“理解万岁!”
“……”
黄编导没料到他们居然还敢反驳自己,面对自己亲口说过的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深呼吸,回避了这个话题,转头吩咐摄像助理道:“删掉。”
“什么?”
“我、是、说,刚才那些镜头和节目没什么关系,不利于我们台的精神文明建设,通通删掉!”
摄像助理顺着黄编导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摄像包。
“……”
她秒懂。
——这是要……删掉被狗咬屁股的画面,就当做岁月静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删不掉。”沉默片刻,摄像助理硬着头皮据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