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师兄,是我不对,你别强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伤心欲绝时的哭泣,不叫丢人。”
林星夜咬紧牙关,还是死活不哭。
他甚至想把已湿润入眼的泪意憋回去,不去想云间雪色龙脆弱的天性,靠着回忆冷雨似的剑,要将心中的酸楚憋回去。
他是龙,是剑修,绝对不能再哭。
哪怕他今日被宁隋给睡了,甚至被宁隋折腾得功力全失,一直被他囚禁,他也不该哭,而该把泪水咽下去,以思来日复仇。
林星夜咬紧牙,巨大的屈辱和难受混合在一起,他又倔得一点响动都不出,别说手了,身上都在抖。
宁隋深觉师兄这样的状态危险,怕他憋出好歹,握住他的肩膀,想把他翻过身来。
他觉得定会受到师兄的抵触,本准备好了一堆话要说,没成想,轻而易举地翻动了师兄。
“师兄……”宁隋心底害怕。
林星夜完全没做抵抗,他在被宁隋碰到肩膀那刻的确想过抵抗,可转念一想,他这般无能,打不过宁隋,反抗也只是徒劳,反使得自己白白丢脸。
宁隋把林星夜翻过身,便见到他脸色极苍白,偏偏耳下颈上留了一抹浅淡的、像是用清水晕染过粉红,嫩粉色一直延伸到衣襟里。
宁隋呼吸一紧,知道这是他适才畜生,一直逼着不让师兄发泄,才留下那么深的后遗症。
林星夜紧闭双眼,面上带了泪水残痕。
宁隋后悔万分,下意识想去为他把弄乱的袖子理好。
宁隋想师兄睁眼呵斥他,或者召来碧空剑,一剑向他刺来。
可是,林星夜也还是极安静,因为面向宁隋,他连咬牙都不愿意,只闭着眼,半点不露怯。
他的悲伤谁都能看出来。
“师兄……”宁隋心乱尤甚,“我今日犯下大错,你随意处置我都行……你这样,实在令人担忧。”
林星夜沉浸于心中负面情绪,除了想报复宁隋外,一点都不想搭理他。
他是没用的、爱哭的龙,龙形鄙陋,受人制约,连发情都得靠别人帮忙,还做什么不夜城少君?
宁隋仔细看着林星夜,便从他脸上看出除了脆弱伤怀外的自卑。
他的心一颤,【师兄这般好,实力性情乃至模样,都是万中无一,是我见过最好最优秀的人,他自卑什么?】
林星夜身为云间雪色龙的万般凄楚,在听见这句话时,险些没忍住掉泪,他哪里是最优秀的龙了……
他是云间雪色龙,见不得血,父君对他亲情深重,尚且觉得他难以担当大任。
他是剑修,从来都破不了宁隋的阵法。
甚至,他还……
林星夜睫毛一颤,到底此时不信宁隋,闻言更增了几抹自伤。
宁隋见状,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在想师兄有可能自卑的点到底是什么。
宁隋关心太过,只把刚才发生的事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
他忽然明悟:“师兄,师兄……你别难受,我本就了解你的身体,熟知怎么让你开心,你能坚持这么久,比我要厉害得多。”
他以为林星夜是又像紫山秘境里那样,伤怀自己太快。
谁能想到他这般好看,还嫌弃自己没用又丑呢。
林星夜闻言,嘴唇更白。宁隋道:“师兄,我所言一切为真,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林星夜早被自卑淹没,声音极弱,这要是在不夜城,他一定会躲起来偷偷哭,谁也不让看。
他冷对宁隋,身上的坚冰极厚:“你不用解释,我知我是龙族之中的最差。”
林星夜满心都是自嘲,不想听见半点虚伪的假话,反正他什么丢脸的时候宁隋都看到了,说了也无妨。
他桃花眼中一片嘲讽,他确实什么方面都差:“我连三天三夜都没法做到,第一次发情便晕倒……随便找条龙,都比我强。”
宁隋听林星夜这样自伤,更加难受。
师兄何等骄傲,要不是他今日这般行径,师兄绝对不会那么自卑。
宁隋道:“师兄,那是因为我不好,我故意刺激你……从第一次开始,我便想让你离不开我,所以没节制,只想让你发泄痛快……都是我做了手脚。”
林星夜的手握得更紧,压制颤抖。
他怀着对宁隋的怨,压制想哭的悲伤,冷冷道:“是我没用。你再想动手脚,我若能坚持,也不是这个下场。”
宁隋道:“师兄,不是……”
林星夜自强了两世,绷了两世,现在自尊终于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呼啦啦地触底反弹。他觉得说出来也好,他不说,难道就不无能了?不过是掩耳盗铃,徒添笑柄。
他陷入荒诞的怪圈,闭着眼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我被你所困,是我剑术不精……”
林星夜自得他的剑法,他的骄傲几乎都系于上边,现在亲口否定自己的剑法,眼里的泪快要溢出来,幸好闭着眼才不会露馅。
“师兄,你的剑术已经很强……”
林星夜听不进去任何话,自顾自道:“我被你挑起情欲,是我剑心不坚。”
“师兄,你本来就是龙……”
“最重要的是,我连一点难受都忍受不了,向你求和,更加无能,丝毫不见尊严。”他道,“我是条死乞白赖的龙,父君若是知道……定会将不夜城给那些龙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