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苦战。
那一日,开阳军营差不多把全部的兵力押上了战场,无论是新兵老兵都举着武器在陆地炮军的掩护下竭尽全力地向前冲锋,踩着修兵搭建起来的浮空云桥往上爬。
“求求你,帮我一把。”苍斗山捂紧心口,心卷从灵海深处浮起来,再次化身贪婪的饕餮,疯狂地吞食着天地激荡的情绪:疯狂的,恐惧的,纯粹到等同于本能的杀意,发展壮大。
然后在苍斗山的意志下,凝成天地间最可怕的人心之刃,混合在苍斗山震天彻地的雄浑歌声中,斩向旌龙城上。
“去年战,荒川原。今年战,旌龙道。
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凶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为见白骨黄沙田。
秦家筑城备胡处,汗家还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熄,征战无以时。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
鸟鸠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士谇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心魂崩溃。
开阳军营付出了尸山血海的代价,终于攻下了旌龙城,城上的大部分守兵丧了意识,昏迷不醒,醒来已经被缴了械,堆在一起捆成了连一块儿的螃蟹。
朝廷这边,十万兵将点齐,又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乐正英叛逃。
没有任何预兆,悄无声息。
乐正英先向女皇请了小半个月的假,说要回老家纪念一下故友,为他烧烧纸。女皇当然不肯答应,国事繁杂,离不开他的协助,不肯批准,乐正英苦苦哀求,才求来了十天的假。
十天。
十天后,乐正英没有回来。
十二天后,女皇下达了对乐正英的通缉令。大靖官场上最有潜力的新星就这么消失了,还是颇受女皇信任的宠臣,在正炙手可热的时候消失了。不少人都猜他去了大周,但是没人敢断定,女皇对乐正英的叛逃极为恼怒,禁止任何人提起他。
南方正挂果,北方雪漫山。
真冷啊。站在雪原上的乐正英眺望着雪景,搓手,呵气,从骨子里一阵阵发冷。
“老爷!”管家牵着马,吃力地走过来,“我们要去哪啊?”
“看他们能不能找到我,否则我就这样一直流浪。”乐正英瞥见管家的手冻得发紫,脱下自己的羊绒手套递给他,“你年纪大了,骨头受不得冻,快戴上吧。”
“哎,这怎么好意思,不能要。”管家推辞,乐正英干脆帮他戴上,“我手还暖着呢,而且我也不止这一副手套,你就戴上吧。”
管家憨憨地笑:“嘿……还真暖和。”
望着漫山纯白,乐正英忽然就想吟诗,心里头出了半句,脱口吟道:“江山一素。”却接不下下一句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杨知白来接的。
他兴致索然的自己接了一句:“世无故人。”
死鬼。他一脚踢起了好大一片雪尘,冬日冷阳下闪闪发光。
荒川之上的北斗七营……不,六营,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哗变。当初制定招兵政策的人已经跑了,那些所承诺的战功兑现成了一个未知数,本来就是冲着减免徭役获得土地等福利的新兵们开始人心浮动,高昌投降,大周的下个目的必然是大靖,荒川将是首当其冲的战场,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这份恐惧和政策不能落地的不安感最终化成了最大规模的叛逃行为,新兵们为了跑得更快一点,还窃走了军营中不少的飞行法器,等到负责军官发现时,他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