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腥味浓厚得让人想吐。
他下颌骨猛地疼痛起来,刺激得他哆嗦了一下,随即力道放缓了,有什么液体滴进了他嘴里,热乎乎的,还很香甜。
应该是上等的灵丹妙药。赵无涯很快感觉全身发热起来,不是濒死的幻觉,而是身体的真实反应,仿佛血液在沸腾燃烧,温暖了躯体每一处,断裂的骨骼被强劲的肌肉拉回到正确的位置,随即裂口开始复合,丹田灵海也在盈满。
通天大修手上果然有不少好东西,这等药效,可以说是起死回生了。
发热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意识仍然朦胧,想起起不来,索性就躺着不动,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对自己说不能睡,一睡就起不来了,然后他实在抵抗不住,睡死了过去,就真的嗝屁了。
走在黄沙漫天的黄泉道上,死人排了好长的队,都看不到开头在哪,他蹦起来看,赫然看到排在他前面竟然是风鸢?
如果不是赵无涯曾见过他的画像,他差点认不出来。
风鸢变年轻了。容貌英俊,剑眉星目,公子如玉,连皱眉头都是好看的。
“你来做什么?”
排在风鸢前头的几个人也扭过头来,赵无涯顿时毛骨悚然:那几个人全身坑坑洼洼,像是被强酸泼过,红彤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简直是群没皮的血人。
“你来做什么?”他们异口同声。
赵无涯头发都竖起来了:这几个人正是那些通天大修!
他们怎么会死?而且死相这么惨?
他扭头就跑,跑着跑着想起了胡了:他哪去了?
这里是地府,生前是通天也得乖乖听阎王爷的话。赵无涯大胆地折返回去,沿着队伍往前找人:“胡了!胡了!你在哪?”
一群没皮的血人呵呵诡笑起来,笑得赵无涯浑身发寒。
前面还算正常的死人们呱哒呱哒叫起来:“这不是你来的地儿,回去吧!”
“我还没找到我道侣呢。”赵无涯不放心。
“活着真好!”一个女鬼阴阳怪气地尖笑。赵无涯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不禁喜出望外,问那女鬼:“你的意思是说我道侣还活着?他不在这?”
那女鬼只是一味地笑,嘴巴越咧越大。
赵无涯看得后背发寒,扭头就走,远离了死人队伍,他又茫然起来:怎么走出去?
他怎么来得都不晓得。
他走了好长时间,周围越来越荒,累得实在没力气了。坐下来休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倒头睡着了。一醒来,咦?
永夜,雪野,风依然很冷,但是出奇地温柔,像冬末春初。
他右边躺着胡了,脑袋搁在他胳膊上,压得他胳膊发麻,睡得很熟,呼吸平稳。
赵无涯拍了一下自己,揉揉眼睛。弯下腰去摸胡了脉搏,听他心跳,暖暖热热的,活的。
噩梦变成了美梦。
他傻笑起来,将胡了抱起来,亲了亲鼻尖。望向远方,雪野广阔平整的冰盖已经四分五裂,无数硕大的冰块在海上浮浮沉沉。天际线不见乳白辉光,没有玉山子,没有大修,他们都死了。唯有他们还活着,座下的冰块宛如一只大舟,载着他们缓慢地漂向远方。
梦没做错,通天们真的死了。
通天们怎么死的,赵无涯无从知晓,或许是内讧打起来了?死就死了吧,可是没有通天大修,这还怎么振兴赵家?
他茫然了,天地悠悠,无处可去。
在内陆,大靖的朝政渐渐稳定,最初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