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陆兵副将张月渐渐忘记了他哥哥统水师副将吴文敏说过的话,开始极度兴奋起来。
每一门火炮他都要亲手摸摸才好,每一杆火铳他都要亲手把玩一下才好,他更是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得意洋洋……
统陆兵副将张月大声地说:“大哥,我早已下令让工匠们为这些小炮制造了两轮炮车,就如那佛朗机人的火炮队一样,待火铳队练成后,再设一个火炮队……哈哈,我们的火铳要比那时佛朗机人的火铳还要多十支有余……不如我等各自再留给几个亲兵使用,我们也好威风一下!”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没有回话,他的脸色依旧阴沉,他挥挥手发出命令,众水师兵卒回营……
统陆兵副将张月让自己的兵士先回陆营,自己则骑马跟在统水师副将吴文敏的后面。
统陆兵副将张月小声说:“哥哥,莫要生气,这都是上司的命令,又不是我等有意为之,与我何干?要怪罪就怪罪到文官身上去……一会儿告诉那个老周,让他去传话……不过有了这一批重器,哥哥,我等还怕何人?!”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仍阴沉着脸没有作声,他挥挥马鞭子示意回营再说。
在军营中,两人备下酒宴,要为周富经理洗尘压惊。
周富经理被押进大营后,便有军士给他松了绑,请他到了水师中军大屋内。周富经理一见屋里摆了酒宴,立刻满头雾水。什么意思?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强行让他坐上了主坐,而且看上去,两人都是一脸的愧疚之色。周富经理一直乱跳的小心肝这才慢慢安稳下来……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把实情说了出来,原来,按察司吴正国大人,把他们用女子换火炮火铳的事情捅到皇上那里了,于是他们受了命令只能如此,真不怪他们哥俩,实在是那帮子文官搞的鬼……他们才不做这个替罪羊,同时去得罪潘家和汉唐集团的人……
周富经理连忙点头,表示理解理解。
另外,他们哥俩早早做了准备,要为汉唐集团的人做一定的补偿,这可是他们哥俩的私人行为,一定要让汉唐集团的人知道这一点。
周富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一定。
扫黄打非时所收罗的流莺们,他们不得不放了,但还有相当多的流民之女他们都收拢在海珠等地,到时候老周你回去台湾,便可以悄悄带上……
周富经理此时哪里还管什么女子,最终听到这话里有活着离开的可能,顿时放下心来,他娘的,你们可吓死我了……
但是接下来的安排又让周富经理如巨雷轰顶,天啊,他们全家都被流放了,不,是全家被驱逐了,表面上是全家被驱逐到崖州,但实际上是让他们去台湾……天啊,他们全家都要离开广州了?!这可是祖宗之地啊!?
周富经理此时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同情地看着周富经理。俩人拿出一百两官银,摆放在桌子上,那白银此时此刻白茫茫得耀眼……但周富经理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白银,心里却如死水一样,没有生起一点点涟漪。
十几天后,潘家的那三条广式商船被判了个“行为不慎,误运军中兵器而不察”,罚款白银三百两……舶长们水手们都被放了,那三条广式大商船也归还了潘家……
广州城里好像又回到了风平浪静的时期……大家依然如故的生活着。
大家谁也没有损失,却白白得了一批军中重器。
按察司吴正国大人的妙计被四处流传,人人都称赞这个计真妙,安民心,得重器,实在是高!
这也许是一个崇拜各种计策的城市。抑或是一个民族?
至于汉唐集团的损失,谁在乎?化外之人,哪里需要诚信二字,他们担得起嘛?!
还有一个倒霉蛋。
周富经理一家老少,全都是哭哭啼啼的,在军卒的押送下,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家中的贵重之物,慢慢地离开了广州,上了水师的一条海船。
那住了一辈子的祖屋,被两张封条死死封住。他们多年的邻居可怜地看着他们全家悲怆的表情,心中大为同情,可怜的,这是要去那天边等死啊
还是那三艘广式商船,现在却在珠江的入海口等着他们。那三艘船上装着他们偷偷从海珠带上船的女子,更多是妇人……
周富经理已经没心情去管那些女子们如何了,他唉声叹气地对自己的老妻说:“原本想人到中年还能搏得一场富贵,却未曾想到会如此,上天对我不公啊……还害得你们……唉!”
老妻擦擦眼泪,说:“当家的,知道你在外面辛苦……也不曾料到如此,如是上天安排,好在我们全家还都在一起,走到哪里不还是一个家?”
周富经理心里一股暖流瞬间涌过,眼泪差点落了下来,是啊,全家都在一起,走到哪里不还是一个家!
周富经理正色站起来,冲着老妻作了一个深揖:“小玉,这真是一句金玉良言。”
老妻此时的黄脸上,脸色难得红润了一下,说:“莫要羞臊人家……”
周富经理仰天大笑,说:“我竟不如一个妇人有见识!家,我们全家在一起,哪里不是家!小玉,那热兰遮城未必就没有广州城好……以后,现在连潘家四公子都在那里买屋……使用权。
周富经理又去了老父亲那里。老父亲也是跑过海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