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还在生气。当日沈营的死讯传来,程溏悲痛之余口不择言,纪雪庵虽能理解,却还是生气。他尚未气消,程溏竟开口同意与他分开,便愈发火上浇油。纪雪庵也不知怒气向谁而发,是敌人,是沈荃,是程溏,还是自己。他只觉仿佛文火慢熬,火苗如细舌一般舔舐心底,并不叫人十分疼痛,却另有一种隐秘的难受弥漫开来。
那时的纪雪庵尚不知道,这种感觉并非愤怒,而是伤心。
耳边传来柴火噼啪燃烧之声,纪雪庵心下忽然一阵烦躁,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翻身坐起,扭头却见徐朝飞仍抱膝坐在火旁,火光映在他黑沉双目之中,竟跃动出慌乱失控的神色。纪雪庵一把抓紧连璋,却听徐朝飞突然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叹气,却仿佛历经沧桑,抬头看向纪雪庵,幽幽道:“方才纪大侠说得不错,此地离荼阁尚远,左近也没有人家宅屋,究竟是何人又为何在此惨遭荼阁毒手?”他说的话并不古怪,神态语气却如换了一个人,再无青年盛气凌人的骄傲,面上竟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