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面无表情地盯著那杯金黄色的液体,“你刚给他喝了什麽?”
和林冉他爹一样,邢一枭的父亲也是做酒楼出身,托两位父亲旧相识的福,两人自小便认得。邢一枭的父亲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偏偏生出个离经叛道的儿子,放著家里好好的酒楼不去打点,非要捣腾在他父亲眼里既没出息又赚不了银子的酒吧。
邢一枭年长林冉十岁,两人虽然相交不深,父亲那边倒是经常走动,於是一来二往,闲来无事的时候,林冉也会去堕落天使坐坐,谁知今天一跨进门,就撞见许久没见的聂锐宁,还好死不死恰好晕倒在邢一枭怀里。
邢一枭眨了眨眼,笑得很暧昧。“这麽担心的话,不妨自己喝喝看?”
“……邢少。”
“行了行了,老这麽瞪人会长黑眼圈的。──酒里没加任何东西,我发誓。”
林冉半信半疑地端起杯子,却见杯沿一圈白色盐粒,“tequ”
邢一枭微笑。
“我来之前他就自己灌了三瓶啤酒,酒量这麽差还敢一个人来堕落天使,你不怕他被人生吞活剥了?”
林冉默然无语。
以聂锐宁的酒量,放倒他一杯tequila绰绰有余,哪里还用得著下什麽药。
“lee向来是个吃不得亏的主,他这麽直挺挺地走出堕落天使的门,只怕明晚就没人陪你温香软玉了。”邢一枭轻佻地眨了眨眼,显然误会了林冉和聂锐宁的关系。“只可惜我一张热脸蛋,偏偏贴上你家小朋友的冷屁股。”
邢一枭单手托著下巴,脸上表情委屈至极,身为聂锐宁曾经的追求者,林冉深知聂锐宁同学对待陌生且貌似有不良企图者wer全开的炸毛指数,替他向邢一枭说了声抱歉,林冉将聂锐宁扶到自己肩上。
“正门不安全,搂著他从我房间的侧门走。”擦身而过时,邢一枭状似不经意地低声冲林冉耳语。
点点头,林冉轻车熟路地搭上聂锐宁的腰,半搂半抱的,像搀扶喝醉的恋人一般,将聂锐宁带进了邢一枭的房间。
为了避免突发事件,邢一枭设在酒吧里的房间有个隐蔽的侧门,林冉进房之後迅速将聂锐宁带出酒吧。他的车正好停在不远的街角,将聂锐宁塞进副驾座位绑好安全带,林冉跨进驾驶席,发动了引擎。
红色保时捷在漆黑的夜色里呼啸而过,林冉手搭在方向盘上,偶尔转头去看坐在右手边的人,喝醉的聂锐宁睡得很沈,黑色的刘海细碎的挡在额前,遮住了眼睛。
其实不知道要带他去哪儿。
相识以来,和平共处的时光屈指可数。
林冉忍不住苦笑,打开车载gps瞥了一眼,朝北山方向驶去。
北山位於c市郊区,地势得天独厚,站在山顶,能将全市风光尽收眼底。
红色保时捷沿著盘山公路向上盘旋,抵达山顶的时候,夜已深沈。
不敢开灯,怕吵醒熟睡的人,手指挣扎许久,终於还是落在聂锐宁左脸的皮肤上。
灼烈的,足以烫伤手指的热度。
似乎做了什麽恶梦,聂锐宁不舒服的闷哼,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满满全是汗。
因为难受而蹙起的眉头,红豔湿润的嘴唇,都如此惹人心怜。
林冉看了沈睡中的聂锐宁良久,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他点燃一支烟,任凛冽山风将吐出的烟雾扯得面目全非。
脚下万家灯火。
扔掉烟蒂默默踩熄,重新打开车门坐进去。
浑然不知身在何方的家夥睡得正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