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已经不再跑跑跳跳,而是面带浅笑脚步轻盈,俨然有了几分大姑娘模样。
可惜在祁景眼里,这个小姑娘大概一直都是那副娇憨淘气的样子了。
这不,庞叔刚走,她又爬墙偷看他来了。
祁景目不斜视,稳稳地在深秋温和的阳光里扎马步。
万嬷嬷这两日不大舒服,许锦和崔筱放了假,现在有大白在那边放哨,母亲只要往这边走,许锦绝对会马上知道,所以她安心地踩在板凳上,脑袋探出墙头看祁景练功。
短短两个月,祁景脸上就黑了很多,不复往日堪比女子的白嫩,好在这样其实也不算丑,甚至有种坚毅的味道。这让很多时候祁景教训自己时,许锦都会不由自主将他看成一个大人,乖乖听话,而当祁景犯傻时,那种沉稳劲儿马上又没了,换成许锦姐姐似的教训他。
“你要那样蹲多久啊?我想看你练箭。”扎马步有什么意思,许锦不耐地问道。庞叔来了后,早上祁景练武,父亲跟祁爷爷处在一起,她和筱筱跟着万嬷嬷学习,然后下午她们三个孩子再由父亲教导,所以许锦很少有机会能看到祁景练武的模样,偏偏她最想看了,趁机偷学。
不敢缠庞叔,许锦缠祁景教她,祁景拗不过她,上次偷偷教她如何蹲马步。许锦嫌蹲马步太累,试了几次就放弃了,一门心思放在骑马射箭上。祁景都有一匹马了,可惜他骑马都是去外面,她根本看不着,只有几次撞见祁景师徒俩骑马回来,羡慕死她了。但许锦也知道,在长辈外人面前她要乖乖的,不能让长辈操心也不能让外人笑话,所以骑马大概是没有机会学了。好在射箭很简单,而在祁景面前,她什么都不用顾忌,因为祁景变好之后再也没有告过她的状,许锦喜欢跟这样的祁景玩。
祁景朝树下扬了扬下巴。
那里点了一根香,才刚刚燃着。
许锦很失望,“算了,我一会儿再过来看。”说完轻轻跳了下去。
祁景眼里闪过一道无奈,很快又平静下来,目视前方。
许锦陪母亲呆了会儿,又去探望了万嬷嬷,随后端着针线筐去了后院,坐在杏树下装模作样绣帕子。大白卧在一旁晒日头,每当天空有雀鸟飞过,它都会扭头追着鸟看,偶尔张张嘴,露出两排锋利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许锦慢慢停了针线,放下东西,转过去给大白顺毛。大白乖顺地侧躺下去,露出肚皮给她摸。
它这样乖,许锦眼里倏地转了泪。
一眨眼,大白来家里快满半年了,当初一尺多长的小白狗,现在已经长成了名符其实的大白狗,站着时快要跟许锦大腿一般高了,抬起前爪立起来更是能舔到她下巴。这样的大白,在许锦眼里是天底下最大的宝贝,可外面那些人害怕它,怕它看他们时无情的目光,怕它比普通家狗锋利的牙齿,却一点都没想过大白又乖又听话,她让它站住它便不会多走一步,这样的大白怎么可能会伤人?
就因为他们怕,爹娘不让她再带大白出门了。
小姑娘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滚,大白见了,噌地站起来,抬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大白……”许锦抱住大白脖子,埋在它柔顺的毛发里无声地哭。她不怪外面那些人,毕竟他们不知道大白乖,换做她遇到旁人家的大狗,肯定也会害怕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心中委屈。大白只能在三家里逛逛,去东湖玩都不能带着它,它自己待在家里多难受啊。
至于那些被主人绑在门口只能在脖子上铁链允许范围内蹦跶的看门狗是不是更可怜,许锦才不会考虑,它的大白跟人一样聪明,怎么是那些狗可以相比的?在她心里,大白就值得最好的对待。
“你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祁景的声音。
“啊,你蹲完马步了?”许锦飞快抹掉眼泪,站起来转身看他。明媚的光将她完全笼罩在内,绣着海棠花的小袄,杏红色长裙,仿佛秋日里盛开的蔷薇,灿烂娇艳。
祁景目光却落在她脸上,红红的眼圈,明显是哭过了。
后面庞叔还在等着,祁景没有问她为何哭,平静道:“我跟庞叔说你想看我练箭,他答应了,你要过来看吗?”庞叔看着严肃,其实性格爽朗,与其她偷偷摸摸的,不如直接说出来。
“要!”许锦登时忘了她跟大白的委屈,嘴角笑意止都止不住,提着裙子就要爬板凳。
祁景居高临下看她,“你去从前面绕过来,别跳墙了。”
许锦不听,“那样太费事啦!你往旁边点,我要上去了。”说着抬起右腿爬了上去,粉嘟嘟的小脸随着动作自然往祁景那边歪,脑顶差点碰到祁景。祁景不自在地躲了一下,等许锦双腿都移到祁家这边时,祁景已经站在地上了,伸手接她,“我抱你下来吧?”最近他个头长得很快,已经换过一批衣服了,比长他一岁的崔禄都高,小姑娘才到他肩膀那儿,他抱她轻而易举。
“不用,我自己来。”许锦嘟嘴拒绝了少年虽然好心却有些看不起她的好意,扭头叮嘱大白把针线筐叼回屋,然后“扑通”一声跳了下去。落脚后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扑,被早就做好准备的祁景及时扶住了。仰头时她小脸红扑扑的,祁景看了一眼便松开手,领她朝庞勇走去。
庞勇左眼失明,因此带了半边眼罩,乍一看挺凶的。不过许锦本来胆子就不小,再加上人家都允许她过来看了,她便朝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