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清河十岁时候接受过催眠,催眠师抹去了她部分记忆,关於我们父母……死於意外,和他们临终前……清河当时看到的……”
“今天事刺激到她某些的记忆,她梦见爸爸妈妈。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她睡得不好做恶梦就会这样,睡一觉就没事了。”
郭倾云竭力让自己镇定,简单说了说妹妹的情况。
“谢谢伯父伯母,麻烦你们,我带她先走了。”他把被子掀开,弯腰抱起妹妹。
“啊──”睡梦中的郭清河突然被惊醒,“啊”了半声看清是他,“哥哥。”她叫了声“哥哥”,一翻身从他双手里滚出,卷了角被子,又睡过去。
“小郭……”胡杰耀把郭倾云拉到外面。
“别弄醒孩子了,你就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好不好?”
“是呀,好不容易睡著的。现在出去又黑又冷,回去还得做恶梦。”
胡杰耀夫妇都劝他,胡蓝跑回房里抱来条九孔被、枕芯和被套枕套,手脚奇快地套好被子枕头,塞了给他,“睡这里吧,明天再走。”
“那好,谢谢你们。”郭倾云也不再客气,接下被子枕头。
“小郭……那个……怎麽样了?”胡杰耀等老伴和女儿回房了悄悄又问他。
“刚过危险期,人没事,不过,她右手可能废了。”郭倾云低著头。
胡杰耀张了张嘴,无声“啊”了“啊”,毕竟那个是郭倾云的未婚妻,他“惊诧”或是觉得“无稽”都不礼貌,但小夥子表情十分平静,听他说话的语气,甚至有点惨然……
“伯父,您早点休息,晚安。”郭倾云站在房门口道晚安,胡杰耀欲言又止,他想嘱咐他几句,也想善意提醒他几句,但今天已经那麽晚,房里还有他妹妹要照顾,无论如何不是说话的时候了,“好,你也去睡,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啊?”
郭倾云回了房,调好手机闹锺,睡下妹妹身边。他就这麽和衣而睡,也没拉开胡蓝给的被子,这一天他给胡家添的麻烦已经不少,能少一件是一件。
盍眼即入睡,有时候发生的事太多,反而连想的力气或者说能力都没有。他把妹妹抱紧怀里,六月的天,她盖了被子还手脚偏凉,所以他抱紧她,相隈取暖。
就象只闭了闭眼的功夫,天就亮了。
郭倾云猛地翻身坐起,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关掉闹锺。
然而尖锐叫响的不是他的手机,而是……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他下床打开房门,主卧里的胡家夫妇和隔壁房的胡蓝都披衣服起来了。
响的是对讲门铃。“老胡,有人找你们家那个小姑娘的哥哥!姓郭是伐?姓郭!有人找姓郭的!”是门房那个保安的声音。
“来了!来了!”胡杰耀赶紧拿钥匙开门,郭倾云立刻打开客厅窗户,外面天只蒙蒙亮,楼下停著几辆车,其中一辆车顶是十分醒目的桔黄色,龙海舟的悍马!
“小郭,你别急──”胡杰耀以为是医院出事了,拉了往门外冲的郭倾云想嘱咐几句。
“是我未婚妻的弟弟来了。”郭倾云抓住胡杰耀的手,“伯父,求您帮我照顾清河。”说完他转身往楼下冲,下楼转弯时胡蓝跑到他身後,拉了他一把,还叫了什麽,但他冲力太大,胡蓝被拖了几步,只好松开手看他打开铁门冲了出去。
“小蓝!”
胡蓝刚奔出楼道,横里就被人一把抓住臂!
是肖建刚!
“你不能去!龙海舟很危险!”肖建刚把胡蓝推进铁门里,胡蓝扭臂一下挣脱他,转了个方向她还扑去铁门。
“小蓝!”肖建刚又一把抓住她。
胡蓝扭了两次臂,她学过柔道,手臂肘关节异常灵活,但是挣脱後她却抓不到铁门把手,肖建刚挡住铁门一站,彻底把她的出口堵死。
“你是警察!你应该保护公民!你也知道龙海舟危险,那你去保护他呀!你去呀!”胡蓝冲了几次,怎麽都拉不开肖建刚,她急了,在楼道里大叫大嚷,肖建刚纹丝不动,“小蓝!怎麽啦?小蓝?”她妈妈对著楼梯大喊问,“小蓝?你是小蓝的老班长?”胡杰耀穿著拖鞋跑下来。
“胡叔叔,我是肖建刚,我可以上来到你家吗?”肖建刚反客为主,拉著胡蓝上楼,胡家就在二楼,转弯就到家门口。
“清河身体不好,你有什麽话就在这里说。”胡蓝不肯进屋,也拿背挡著家门。
“好,在这里说。”肖建刚毫不在乎。
“你往楼下看看。”他叫胡蓝看楼下。
这楼里是旧式的居民楼设计,一梯四户,1、2两室和3、4室之间是楼梯转弯,是半堵墙,另半堵是气窗。胡蓝推开气窗,那窗经年没人擦洗,一推开来既蓬起层灰,灰散开後,她看到楼下停著三辆车,第一辆是警车,第二辆是桔黄色又高又大的车,第三辆是辆黑色帕萨特,肖建刚的车。
“中央纪委正在调查一个人,龙海舟跟这人经济上有关系,所以中国公安和港署有条件地允许龙海舟出入境。昨天晚上,龙海舟申请来沪,领导批准,由我监控其在沪所有行动,所以,是我带他来你家,也所以,郭倾云不可能有危险。”
肖建刚说完看了看胡蓝的爸爸,胡杰耀毕竟阅历年长,他虽然不知道龙海舟其人,但听了这些话,似乎有点悟出,又象想说什麽。
“龙海舟是香港籍,郭倾云是新加坡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