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
不过这样以後龙绯红倒不再闹了,除了回了趟关西老家,她几乎都守在香港。郭倾云卧床养病期间吃饭喝药都是她一口口喂,擦身换衣她也不许任何人插手,一月散淤血一月合裂骨再一月补气血,三个月後郭倾云身体痊愈,和龙通生一起去健身,两人在浴池里边泡边聊久了些,龙绯红怕他受不住闷热出什麽事,结果闯进来,引发池里一票男人发出如同大闺女洗澡被偷窥的那种尖叫。
总之,龙绯红照顾人体贴入微,就是太体贴太入微了,有时候郭倾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这一次他回来上海,龙绯红也一起回来,还带了两名保镖,到上海後,他去胡家,龙绯红跟著。
“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做?羊老板还在龙通里等你,你去忙,我自己走走。”郭倾云叫司机停下路边,这里离胡蓝的家不远,他打算一个人步行去,开房车带保镖,太招摇。
龙绯红不发话,司机立车边都不敢拉开车门。
“胡家照顾清河那麽久,我是去谢谢她父母,你不要这样子。”郭倾云叹了口气。
“那我什麽时候来接你?”龙绯红松了口。
“五六点吧,我们一起去接清河。”郭倾云开了车门,路边是个大型集贸市场,市场里卖烟卖酒卖水果什麽都卖,他打算买点东西去胡家,径直往里走去。
“开车。”龙绯红坐车里一会儿,吩咐司机开车。在一起那麽久,她是知道郭倾云的脾气,他叹气,就是有些厌烦了,他厌烦她?为什麽?在香港明明很好,一来上海就厌烦?
“绯红,清河下午在哪里训练?”
龙海舟打电话过来,他刚到上海,首先就是去见清河,女孩子现在每周有三个下午得参加市体校的射击训练,市体校在上海北区,而胡蓝家在上海南区,所以郭倾云先来胡家道谢,打算晚些再去体校接妹妹。
“我不知道体校地址,你问问小鹿──”龙绯红还没说完,那头龙海舟急吼吼就挂了。
“大小姐,陈小姐的母亲想找您。”司机又递过来一支电话。
“什麽陈小姐?”龙绯红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小姐,就是,陈宝珍小姐。”司机楞了下,心道不就是那位──
“说我不在!”龙绯红手一甩,她烦,她乱,没关的事都来找她!
“龙大小姐不在,晚些再联络您。”司机依言挂了电话,朝龙通乐活驶去。
走进市场後,郭倾云有点晕头转向,他很少逛街,更很少逛这种中老年人扎闹忙的集市场,而且他进的是集市後门,现卖现杀生鸡放养鸽子的地方,那一股子味道一地鸡毛血淋淋的,他走在里面,人人都朝他看,实在是他一身丝绒黑西装的样子太格格而不入。
“哎!”
“哎!”
“伯父您好!”两个人迎了个照面,郭倾云反映快,这不是胡蓝的爸爸!
“你好你好!”胡杰耀也认出来郭倾云了,虽然才见过一面,还是去年冬天时见的,但年轻人长相太扎眼,而且兄妹俩又相像得不得了,即便在人堆里照个面他也认得出。
“你来接清河吧?她今天放学後训练,小蓝带她去体校了,说你晚上会来接她。”胡杰耀早听郭清河说哥哥今天回上海,女孩子好几天前和衣服,一心等著哥哥来接。
“我是来拜会您和伯母,谢谢您们照顾清河那麽久。”郭倾云索性就实话实说了,反正已经碰面,再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这麽上门也不好。
“您还没吃饭?我也还没吃,咱们就那里,一起吃点饭?”现在都下午三点了,郭倾云看胡杰耀拎了只大饼油条袋子,他试探著指指马路对面的小饭馆。
“走,喝两杯去!”胡杰耀出意料地爽快。
进了小饭馆,郭倾云才晓得胡杰耀怎麽那麽爽快。他今年五十六,身板还行,就是有糖尿病史,胡蓝的妈控制得他紧,不让喝酒不让抽烟,一天三碗饭加上晚上临睡前吃两块饼干,主食严格控制在六两以内。不给抽烟他熬得住,不给添饭也行,但不让喝酒可真要了他命哦,胡杰耀年轻时一天一瓶加皮,他就那麽点小爱好,爱嘬上一杯烫黄酒。
郭倾云叫了两瓶和酒,小饭馆里最好的酒也就是小糊涂仙酒,那是白酒,请人喝了不仅伤身还招人家老伴骂不是?
“你喝酒行吗?”胡杰耀有点担心,年轻人长得太白净秀气,又是大伤刚好。
“行啊!伯父您爱不爱喝红酒?我家有个小酒窖,藏了百来瓶上好的意大利红酒,改天我请您喝!每天喝红酒活血养身,包准伯母举双手赞成!”郭倾云给烫了酒,一人一碗,这里喝酒都用饭碗,颇有豪情。
“爱喝!改天我们再喝!”胡杰耀半碗酒下肚,连声音都宏亮起来,这时哪还记得老伴的“规矩”?
你敬我一碗我敬你一碗,两人喝酒讲究投缘,胡杰耀跟郭倾云投了缘,两瓶酒还没喝完,他就有点高了。
他喝高了话就多,声就亮,说起自己为什麽午饭都没得吃、还被赶出家门的事,实际上呀,今天他父亲从北京来上海,现在就在家里,所以老伴张绪芳把他赶出家门,省得父子俩一言不和掀桌子。
胡杰耀自己都五六十了,他父亲今年整八十,是位参加过抗日战争的中国空军退役大校,现在住在北京军区老干部修养所。他父亲属老干部的级别,可他却没入伍,也没在北京工作,而是在上海矽酸盐研究所一干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