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装。公务或公开场合则是西装革服,给人一种庄重严肃的形象。尤其是今天要去王名烈副书记的家,又是为了这么一件尴尬的事儿,更不能给人留下一个窝囊的形象。放下电话后贺长生赶紧洗了头,将头发吹成流行的样式,喷上最好的者喱水,用护肤膏涂抹了脸蛋,然后换了一套笔挺的名牌西装,打了领带,在穿衣镜前前后照了照,喷了一点男人用的名牌香水,这才满意地反锁了防盗门,下楼来到市建委的家属大院门口坐上了出租车。
在泰平官场,凡与贺长生共过事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能人。不但能说会道会写文章,而且办事能力特强。不论于公于私于铁哥们,只要他想到的,答应了的事,没有哪一件他没办成。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许多人却最为人佩服的是他逍遥自在的处世哲学和韬光养晦,处变不惊的处事能力。贺长生这个出生在偏远山区穷苦人家的娃儿,能一举考上中国名牌学府,一跃成为时代的骄娇者;而这个大学毕业时还比较普通的学子,在走上工作岗位后,仅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就能使自己由一个极为普通的机关工作人员,一跃成为泰平市政界的一颗耀眼的新星,
贺长生的成长与他个人不努力,不能说他不刻苦,不能说他能有今天,他没有付出他的艰辛。可以肯定地说在他最初参加工作的几年里,在机关他能够称得上一个在工作上最为勤奋的年轻人。正因为如此,在他先后工作的几个单位的领导都十分关注他,也都刻意地为他的成长和进步,创造了许多优越的条件和机会,他也没有辜负党组织和单位领导的关怀和厚爱,在每一个岗位上他表现得都还出色。以致于他才走上市建委副主任的岗位,就被市委内定为市级领导的后备干部。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说,贺长生在泰平政界的前途真是极其远大而光辉灿烂。
但是贺长生神使鬼差,他并没有按照他原来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他的蜕变始于他坐上了市建委副主任的那一刻。权力大了,求得人多了,金钱和美女伸手可得。贺长生没有能够经得住考验,他的脑海里那根原本还算绷得紧的弦儿突然间松了下来,开始迷糊飘飘然起来了。那原本在他思想上建立多年的什么理想,什么信念,什么党纪国法的大厦,就在那顷刻间突然“轰隆”一声倒塌。贺长生的能力依在,他也确实办了不少实事儿好事儿。他的变化在他的心灵深处,他的贪婪显现在他的用权上,他的疯狂表现在他的八小时之外。他也学过许多反腐败的案例,讨论中他依然慷慨激昂地表态,激昂陈词地鞭苔腐败。有些时候他的思想也曾出现过矛盾,但私下里他却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比比成克杰,看看胡长青那些高级领导干部,我一个小小的副县级领导干部又算得了什么?”心里不该坦然他却坦然了,他依旧故我,再也不愿幡然醒悟和回头。
贺长生这几年来到底捞了多少钱?玩了多少女人?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贺长生这几年利用手中的权力到底为自己,为亲友,为铁哥们办了多少不该办的事,捞了多少实惠?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但善良的人们依然能从他的蛛丝马迹中窥见一斑:贺长生的老家并不富裕。他的父母,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都住在山区农村的三间毛坯老房子里。当了建委副主任仅两年,家里就盖起了一幢三层的小洋楼。文化并不高的两个兄弟一个安排进了市政工程处,另一个安排进了电信局。只读了初中一年的妹妹也被塞进了老家乡里的广播站,几个农村里的侄儿侄女都相继安了工作。老家的变化使众多的乡里乡亲对贺家羡慕不已,他们常常在贺长生的父母面前说,“贺家生了个好儿子,真是一条龙!”贺家那对淳厚朴实的老夫妇,也常常是笑容满面。
而城里这边的贺家也早已旧貌换新颜了。原来的两套房子,一套装修不错的房子让给了暂未购房的小舅子住了,另一套则空着准备租出去。贺长生自己则搬进了建委分给他的那套一百八十平方的复式房,仅装修和家中的电器有人暗中估算至少也值三十来万。老婆这边的众多亲友也是“一人得道,j犬升天”,个个都沾了贺长生的光。前妻离婚时才进城,要走了一套房子和十万人民币。现任老婆何小丽更不消说,从丝五厂的下岗后,在社会上闯荡了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嫁给贺长生没几天,就由一个工人变成了干部身份,并匆忙地走上了新的岗位,先当上了市拆迁办的科长,又坐上副主任的宝座。小舅子也先后从改制的企业调到了收入比较高的移动公司,还有个名为舅子媳妇实为情人的杨静,明里暗里谁也说不清究竟沾了贺长生多少光。
贺长生并不乐于在副县级的板凳子上长久地坐下去。当他第一天走进副主任办公室的门坎时,他的眼睛就盯住了隔壁主任的位子,心里盘算着志在必得的如意算盘。贺长生心里非常明白,这年头要想往上爬,上面没有过硬的关系、没有靠山不行。尤其像他这个由农村走出来的娃儿,在上层本来就是一种“先天不足”,“不靠后天来补”怎么行?“三分本事七分机会,”有机会也得有人为你说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话虽说有点老道,但却是一个千真万确,亘古不变的真理。
要找靠山就必须投资,而且要舍得投资。正所谓“不失不得,有得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