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玉也不再坚持,向龙霄嘱咐了两句,便先走出了商场。
龙霄见母亲走远,便也匆匆回到家中,在自己屋的一个铁罐里摸出许多一元两元的零钞,细细点了点,竟还有八十几元,这些钱可是他忍饥捱饿,辛辛苦苦从父母给的早餐费里一点一滴的积攒而来。
龙霄拿着钱走出大院,在附近的一个小超市里买了一大包饼干馒头之类的食物,并不回家,而是向不远处的一座小桥走去。
这小桥从龙霄记事起便是这付陈旧石老的模样,并不算大,二十多米长,可容四五个人并排而行,而桥下则流着一道小溪,小时候这溪水清澈透亮,龙霄常和伙伴们来捉鱼捞虾,曾有许多快乐的记忆,而现在由于沿途污染太重,已变得浑浊油黑,很少有人到这里来玩耍。
龙霄从小路顺着下坡走到桥d,桥d里搭着一个简易的窝棚,里面可见两床破烂的棉絮及几件脏衣服,但没有人在。
龙霄将食物放在窝棚里,沿着小溪向下游寻找,刚拐过了一个弯,便瞧见“高手”呆呆的坐在一片草地上,眼神死死的盯着西方,嘴里在喃喃的念叨着什么。龙霄早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便走了上去。
其实“高手”并不是高手,正相反的是,他是个四十多岁,蓬首垢面的乞丐,不仅是个下肢齐膝而断,只能靠双手行走的残疾,还是个神智不清的疯子。
龙霄认识“高手”还是在三年前,有一次他放学回家,见到大院外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疮,还不停流着又腥又臭浓y的乞丐,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路过,但都是掩着鼻高声骂着,远远的避了开去。
龙霄瞧着这乞丐极可怜的在地上一动不动,已是昏迷不醒,象是被饿晕了过去。他竟动了十四五岁男孩子中罕见的恻隐之心,很快的从家里找来吃剩下的馒头又端来一碗水,微扶着这乞丐,先是给他喂了口水,见还有些反应,便又撕碎了馒头,一点一丝的喂他吃了下去。
旁边有认识龙霄的人见到了,不由都在喊:“龙霄,这个人好脏,不知是从那里钻出来的,小心给你也传染上什么病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龙霄有一种天生救助弱者的秉性,热心热肠,又常常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很有古之大侠的遗风。他只是装着没听到,仍然很耐心的喂着那人。
龙霄等那人吃了些食物,神情有了些好转,见他全身流着脓,便又从家里找出酒精药棉抗生素什么的给他擦洗服用。
这样的事,他连做了好几天,那人渐渐有了好转,但神智又变得发狂,嘴里不停的喊什么“天煞族就要出来了,快跑,快跑。”什么“血,好多血,没有人能够活,你们全部要死,全部要死。”什么“琴儿,爹无论怎样都要救你,我要杀光那些恶魔,不要让他们伤害你。”等等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话。声音非常的尖锐凄厉,便如末世诅咒一般,初次听见的人被他的声音所慑,没有不毛骨悚然的,后来天天听他疯言疯语,也见多不怪了。纷纷猜测此人是不是武侠片或是科幻恐怖片瞧多了,一时走火入魔,才变成了这付模样,但不知是谁开始戏称他为“高手”,从此这两个字便成了他的代名词。
再后来,龙霄就在桥d下给他搭了个窝棚,除了龙霄每隔两三天就去瞧瞧并送些食物开水之类的东西,附近一些善良的老太太老婆婆也不时给他些物质上的照顾,“高手”就这样在这里一直呆到现在,这三年里他的神智仍是时好时坏,有时候龙霄学习太紧,抽不出时间去瞧他,他一时饿了,就在溪边寻些蚱蜢、蚯蚓、田鼠之类的东西果腹,有一次龙霄还亲眼见到他生呑了一条毒蛇。
此际龙霄靠近了他,轻轻说道:“‘高手’,我就要到省里读书去了,不能象原来那样照顾你了,你自己好好的保重,窝棚里有些食物,够你吃十多天了,要慢点吃,小心别咽着呢。不过你放心,我放假回来一定来瞧你,给你带点省城里的好东西来吃。”
“高手”慢慢回过头来,紧紧的盯着龙霄。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龙霄的存在,无论神智如何失控,只要龙霄一到,他竟能渐渐的清醒过来,只是没提一句关于自己身世的话,龙霄也从来没有追问过他。
龙霄与“高手”呆了一会儿,瞧着他无助的样子,心中还是放心不下,这时忽然想起君仪,但这念头一起,他又犹豫起来,要那么洁净娇弱的女孩子来照顾这个肮脏不堪的乞丐,似乎是完全不妥的,但他思索了一阵,对不能自理的“高手”确然有些担心,然而一时想不出别的法子,便决心还是去找君仪探探口气。
回到大院,正巧君仪正在院中的公用洗衣台搓洗衣物,见到了龙霄,冲着他嫣然一笑。龙霄一见到她,立即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雪白赤l的身子,脸上一阵红热,心中直骂自己是个超级无耻之徒。
君仪这时拍了拍手中的肥皂泡,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要他等等,转身从屋里取出一套灰黑色的西装,递到他面前,用命令的口气道:“去你屋里穿出来给我瞧瞧,不合适我再去给你换。”
龙霄见那西装似乎甚是高挡,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忙道:“不,不,君仪姐,这怎么能行,你的工资也不高啊。”
君仪听到这在,脸色一沉,若怒若嗔的道:“别罗嗦,快去试,这衣服是我走过路边摊时见到的处理货,挺便宜,我便买下了,爸爸又不能穿,我想你还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