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口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石师是从杨虚彦通晓不死印法而瞧破安隆的背叛。
当年石师把不死印法写成书卷时,安隆一直在旁侍候,他还和安隆讨论不死印法的诀要
和奥妙,石师因何这样做本是令人费解,可能因怕害死碧秀心后被正道围攻,故以安隆
作传法之人,而让安隆得悉不死印法的事是千真万确,因为是石师亲口告诉我的。”
婠婠沉吟道:“这么说,杨虚彦该是从安隆口中得悉不死印法的秘密,加上他曾看
过上半截印卷,又追随令师多年,所以能练成不死印法。”
侯希白叹道:“这是最合情合理的推想。”
婠婠道:“以令师的为人,会否如此轻易放弃振兴圣门的神圣使命?”
侯希白摇头不语。
徐子陵沉声道:“从我接触他的经历,他情绪的波动很大,不时透露出心中的矛盾。
至少他自认无法对女儿狠下心肠,这亦是圣门各派系不肯服他的主因,这确会令他意冷
心灰。不过当有一天形势改变,例如寇仲和宋缺被李唐击溃,他说不定会改变过来。因
为始终他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婠婠微笑道:“想击败寇仲和宋缺,谈何容易。”
侯希白道:“此处不宜久留,婠小姐有甚么打算?”
婠婠双目s出凄迷之色,向徐子陵道:“子陵内伤极重,伤及元气,没有一年半载,
休想复原,且功力必大打折扣,可能永远无法回复以前的境界。”
徐子陵洒然道:“若天意如此,我只好听天由命。”
侯希白安慰道:“青璇必有回天之法。”
婠婠一呆道:“你们要找石青璇吗?我还打算好好侍候子陵,想想替他医疗的办
法。”
徐子陵想起石青璇立即心中一热,甚么内伤都抛诸九霄云外,歉然道:“好意心领
啦!那敢劳烦你呢!”
婠婠露出黯然神色,旋又回复平静,微笑道:“婠儿明白。就让我送你们两人一程,
那即使杨虚彦暗踪而来,也不用怕他。”
两人只好答应,动程上路。
在第一道朝阳破云而出,照遍大地时,寇仲的殿后军抛离追兵近三十里的路程。
他和邢元真、跋野刚登上附近山头,遥观东面襄城的方向,一队五千人的唐军,在
前方十里许处的前山布阵,截断前路。
此事早在他们意料中,并不惊讶。
寇仲欣然道:“我们今趟的战略非常成功,趁黑击溃唐军的三支先头部队,令李世
民不敢冒进,最妙是引得他们随后追来,还以为我们志在襄城。”
邢元真点头道:“我们其他的人马理应安然于赴隐潭山的路上,我们把李世民引来
此处,该能争取多一、两天的时间,让陈公成功建设坚固的山寨。”
寇仲目注敌阵,道:“若我们能击败拦路的襄城军,是否可轻取襄城呢?”
跋野刚听得眉头大皱,道:“我们血战竟夜,伤亡近二百人,不论人马均疲乏不堪,
恐怕无力取胜,何况敌人兵力在我们五倍之上,又是以逸待劳,请少帅明察。”
寇仲笑道:“我只是说着玩儿。就如跋将军之言,我们绕过敌军,诈作硬闯陈留,
到适当时候改向往隐潭出去,就这么决定。”
跋野刚和邢元真均被寇仲轻松的语调感染,生出最艰难的时刻已成过去的感觉,虽
然事实并非如此,至少感觉这样。
寇仲一声令下,休息近一个时辰的殿后军全体踏蹬上马,继续行程。
婠婠拉着徐子陵的衣袖,到一旁说话,分手的时刻终于来临。
侯希白知趣的走上附近一座小丘,俯察远近,搜索敌人的形踪,负责把风。
婠婠香肩微挨徐子陵,幽幽道:“人家当然希望能与子陵后会有期,但这愿望非常
渺茫。我对石之轩再没有此仇非报不可之心,反对他生出同情。正如他说苦海无边,祝
师正因活在不能忍受的痛苦中,故生出与石之轩偕亡之心。石之轩对祝师的话,不正是
对他自己的写照吗?祝师可以把所有力气用在痛恨石之轩之上,而石之轩则只能痛恨自
己。一错再错,两个深爱他的女子都因他而死。”
徐子陵听得烯嘘不已,岔开话题道:“婠婠和我们分手后,打算到那里去?”
婠婠白他一眼道:“子陵想知道吗?”
徐于陵话已出口,当然收不回来,只好点头应是。
婠婠一对美睁闪亮起来,柔声道:“我将会走遍天下去找寻某一事物,而我圣门的
梦想,将会凭此而完成。”
直至此刻,徐子陵仍弄不清楚婠婠心中的大计,亦知她不会和盘托出。只好道:
“我很想说祝你心想事成,又怕你梦想的完成代表很多人的苦难,所以真不知说甚么话
才好。”
婠婠“噗嗤”娇笑道:“若你有机会见到师妃暄,请告诉她婠儿和她的斗争没完没
了,大家走着瞧吧!奴家走啦!但愿石青璇能令子陵完全复原过来,且为你诞下白白胖
胖的小子陵。”说罢一阵风的飘然而去,还数次回头对他挥手。
侯希白来到徐子陵旁,目视她美丽的情影消没在林木深处,道:“是恨多蜜少,还
是相反呢?”
徐子陵摇头难语,心中晓得婠婠白衣赤足的模样,将永远紧随着他